如我所願（千雪孤鳴 / 羅碧）

※委託作品，現代 AU 背景。

※感謝委託約稿！

時針指向八點，羅碧一早到市場打菜，又在鄰近的早餐店給家裡買了幾樣吃食，便掐著時間回到家中，將早飯放在餐桌上之後，走進廚房給女兒們準備便當。他剛拿出飯盒，穿著制服的無心便出現在廚房門口，朝他招呼道：『爸爸，早安。』

『早，』羅碧放下筷子，走至一旁給女兒倒溫熱水。無心微笑著接過，同羅碧攀談起來。

『謝謝爸爸。還讓你給我們買早點。』

『這沒甚麼，本來該是由我送你和七巧上學，今天沒辦法，先讓你們吃過早餐再出門也好。千雪起了沒有？』

無心笑了出聲，怡然道：『我剛剛叫他啦，千雪叔叔還在賴床呢。你們今天會很晚回來麼？』

『鬼市交通不便，我們會開車過去。順利的話有機會傍晚到家，但我還是不放心。』羅碧將無心的便當裝好，轉而往另一個食盒挾菜。『你和七巧下課後，就到還珠樓吃飯吧，需要我問鳳蝶去接你們麼？』

『不必麻煩鳳蝶姊姊了，我已經是高中生啦，』無心拿來掛在牆上的提袋，將已備好的飯包放進去。『我會請七巧到自習室等我下課，高中部放學的時間要遲一些。』

『叔叔、無心姊姊，早安！』正說話當兒，一道清脆的嗓音飛入廚房，穿著齊整的少女小跳步進來，抱了抱無心，又湊到羅碧旁邊看了看。『啊，是我喜歡的菜！』

羅碧麻俐地將盒飯整妥，讓無心同餐具一道收進提袋，洗了手之後摸了摸七巧髮頂，發覺少女的頭髮已經綁好了。

『哦，是你自己綁的麼？』他微微勾起脣角，主動拿起手提袋，攬著女兒們的肩膀讓她們到餐桌旁坐下。『早飯買了很多，儘管挑喜歡的吃。』

『是爸爸給我綁的！』

『爸爸，你又買得太多啦，』

女兒們清脆的笑聲雀躍了整個空間，連一向不大愛笑的羅碧也鬆了眉宇。他坐下來陪女孩們吃飯，聽無心和七巧談論學校朋友的趣事，不時叮嚀女兒出門路上要注意安全，以及去溫皇那兒吃飯，記得不要客氣。

『好香，藏仔你買了甚麼東西，聞得我都餓了，』正當羅碧暗忖千雪再不起床，他就要進房掀了後者的被子時，千雪支楞著頭髮走出臥房，一邊打呵欠。平時羅碧不會管他何時起來，畢竟千雪是個大人了——女兒都有了仨，既然在家工作，就由著他自行管理時間。可今日狀況不同，他們得趁早出發前往鬼市，而前一晚羅碧亦交代千雪要儘早入睡，他倒是配合，同羅碧躺在一張床上也沒鬧騰。

『叔叔都買大家愛吃的！爸爸快來陪我們吃嘛，』七巧跳下椅子去拉千雪，她無意間誇獎羅碧細心周到，也讓無心聽了很是高興。

『好好、好……』千雪拍拍七巧頭頂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，又對無心露出大大的笑容。『無心，早安啊。』

『千雪叔叔早。』

羅碧將千雪偏好的餐點推向他，嘴上不怎麼認真地唸道：『也不先洗把臉，不就還好七巧和無心不嫌棄你？』

『唔，光是離開床鋪我就快睜不開眼睛了，有沒有洗臉哪看得出來。』千雪回道，無心一聽不禁莞爾，七巧也笑了起來。羅碧哼了聲，千雪挾起麵點，又點點頭道：『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，邋遢的老頭可是不受歡迎的。』

『我沒說到這個份上……』

『爸爸才不是老頭子，我同學說爸爸和叔叔都長得很帥！』七巧抗議道，千雪朗笑出聲，大抵是覺得女兒實在可愛。

『是麼？七巧的同學真有眼光！』

送女孩們出門後，羅碧回頭將剩餘的早點整理收拾，千雪亦伸伸懶腰，起身到浴室盥洗清潔。自從千雪的侄子——小名蒼狼的孤鳴少主繼承集團以後，千雪便越發像個半退休人士了。雖說他原本即對家族企業興致缺缺，一向在搗鼓個人事務，可羅碧仍禁不住懷疑千雪的淡出是否與自個有關。當初羅碧同集團前任總裁，亦即蒼狼的父親顥穹孤鳴決裂，憤而辭職離開公司，卻沒想到甫失大將的顥穹孤鳴為其叔父漁翁得利，險險江山易主。即使競日孤鳴算是家裡人，到底對顥穹孤鳴顏面上說不過去。雖然這齣家宅鬥爭，最終在歸國的蒼越孤鳴及其伯父撼天闕介入下落幕，集團卻因此元氣大傷，顥穹孤鳴黯然下臺，競日孤鳴亦出走海外。

羅碧在這場商戰之中被當了槍使，顥穹孤鳴的失敗雖非他之過，站在蒼狼的立場上卻難以毫無芥蒂。可千雪和羅碧的關係又是公開的祕密，這多少影響了千雪在集團中的地位。唯一能慶幸的，約莫是千雪同蒼狼這對叔侄的感情確實好，蒼狼同意千雪掛名榮譽董事，偶爾仍會請他處理事務——如今日的行程，便是千雪代集團總裁一會不夜長河負責人。

羅碧和千雪都屬穿上衣服就能出發的類型，兩人確認好要交給對方的見面禮後，便下樓搭上自家汽車。羅碧讓千雪坐在副駕，要他若還是睏便睡一會兒，左右車程需要一段時間。千雪從善如流，繫上安全帶時同羅碧搭話道：『其實真不必那麼麻煩，你平日照顧無心和七巧已經夠忙的了，還要陪我走一趟鬼市……那孟高飛真這麼難應付？』

羅碧將座駕駛出車庫，微降兩側窗戶通氣，回道：『他倒不是多棘手的人物，不如說性情豪爽，或許和你頗能談到一處。』頓了頓，又道：『不過孟高飛確實作風特殊，具體我也說不上來，你見著他就知道了。我和你去不過是打個招呼，讓孟高飛曉得該怎麼做。』

『我靠，羅將軍好大的面子，』千雪揶揄道，過去羅碧可謂呼風喚雨，無人不知他是顥穹孤鳴麾下大將，加之性格果斷、說一不二，久而久之便有了「將軍」的渾號。『不談這個了，反正我也是去送送禮，給蒼狼做個人情，要真談到合作細節，還是得由蒼狼出馬。』

羅碧輕哼一聲，淡淡道：『是由蒼狼出面，還是那個「軍師」？』

千雪打著哈哈，明白羅碧對口中的軍師頗有不滿，也不多做回應，只道：『話說回來，先前我同你提起的事情，你考慮得怎麼樣了？』

羅碧自口袋摸出一支菸，他在家裡從不抽菸，說是對女孩們會有不良影響。他將濾嘴含入口中，並不點火，一手握著方向盤專注地看著前方道路。

『我的答案仍是一樣，只是登記倒沒甚麼，舉行婚禮就不必了。』

千雪彷彿有些意外，他隨手拿起置物槽中的菸盒，抽出一支點著了，降下車窗朝外噴雲吐霧。羅碧橫了他一眼，不悅道：『別在車裡吸菸，無心的衣服會沾染上菸臭味。』

『我知道啦，今天不用到學校接孩子們，這才稍微過過癮。你也不必憋著，』千雪笑道，舉起打火機湊近羅碧為他點火，羅碧沒有拒絕。『你原本不是連結婚登記都嫌麻煩麼？怎地突然轉性了？』

『愛結不結，這也不過是走個形式，』羅碧哼聲道，對於千雪的問題頗不以為然。自羅碧結束上一段婚姻，同千雪立於摯友的基礎上往前一步，締結穩定的交往關係至今已有數年，他帶著與前妻所生的女兒無心，和千雪及其義女七巧共同生活，日子過得平淡而滿足。他不明白為何千雪突然提起結婚這事，畢竟過去千雪也算是個風流人物，連老家孤鳴大宅都不愛待著，更別說同甚麼對象長期維持戀愛關係；千雪如此要求，羅碧不認為純屬心血來潮，故有意與他深談一番。

同時愛女們的意見多少也影響羅碧，無心本就與他親近，可喜的是七巧亦很快便接受了另一位「義父」，還相當喜歡黏著他。一次他給女兒們簽作業時，無心狀似不經意地問，爸爸是否考慮和千雪叔叔結婚呢？

羅碧握著筆的手一下子劃了出去，無心噗哧一聲，七巧已經翻開筆袋掏找起修正液來。羅碧可沒漏掉女兒的笑聲，他試探地望向無心，思索她是不是意有所指。

『怎麼說？』

『我們一家人也共同生活幾年了，雖然爸爸沒講，可我感覺得到爸爸比以前開心許多。』無心溫言道：『我想，如果大家能在法律上有更踏實的權益保障，或許也很好呢。』

羅碧斟酌著開口，問道：『你和七巧在學校被誰欺負了？』

無心正要回答，七巧邊塗著作業本上的筆跡邊道：『才沒有呢，叔叔在想要去找甚麼人算帳對麼？現在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已經不少見啦，而且大家的雙親多半是有登記的。』

『嗯——是這樣……？』羅碧沉吟道，無心抬手搧了搧書頁上半乾的修正液，又道：

『鳳蝶姊姊說，溫皇叔叔也在問你們倆何時要結婚。』

『溫皇以為他是我和千雪的老——咳，他那張嘴淨是些沒營養的，無心，你別管他。』羅碧捏緊手中的筆桿，心忖稍後可得打電話到還珠樓「問候」一下損友。無心只微笑道：

『其實我也是問問而已。不管爸爸和千雪叔叔如何，我與七巧都同樣喜歡你們——能和爸爸、千雪叔叔一同生活，無心已經很滿足了。』

『是呀！爸爸與羅碧叔叔開心就好，我和無心姊姊都會支持你們的。』七巧小心地拈起紙張，好讓羅碧繼續檢查作業。『啊，叔叔，這題我不懂，教我好麼？』

『我同意你所說的「形式」，但還是希望你再想一想。』千雪見羅碧並未擺出拒絕談論的態度，人也不禁來了精神。『羅碧，我想給你一個家，更期待能成為你的家人。』

羅碧舒展眉宇，淡淡道：『難道現在我們就不是家人了？』

『當然是，你是千雪孤鳴同穿一條褲子的死黨、談感情的對象，還是正正經經的伴侶！』千雪笑道，輕快的嗓音中有著不容置疑的認真。『雖然我家那邊多數人都知道咱們的關係了，但婚禮的好處就在於儀式感嘛，特別對於我哥那種古板的人，若我和你正式舉行結婚典禮，以後誰都曉得咱們是光明正大的伴侶啦。』

『我完全能想像顥穹孤鳴被你給氣死的樣子，』羅碧挖苦道，微微勾起脣角笑了笑。『就談談孤鳴家吧。你家在苗疆的影響力，不用我說你已十分清楚，即使顥穹孤鳴、競日孤鳴——現在也跑路了，或者蒼狼對此沒有意見，可與孤鳴家有利益往來，甚或關係緊密的集團又如何？尤其孤鳴也算半個政治世家，一日不改姓，社會輿論的壓力便不會輕易放過你。』

千雪聽了不禁睜大眼睛，問道：『我靠，藏仔你這麼關心我家？還以為你跟我哥鬧翻了，』

羅碧嗤了一聲，不耐道：『誰管孤鳴一族！我關心的是你！』

『畢竟我也姓孤鳴啊，哈哈！』千雪朗笑道，對羅碧的考量有些感動。『我倒不覺得這有甚麼，旁人要說事總會有理由，但批評的風頭過了，餘下的就是板上釘釘。以後我若出了甚麼意外，至少沒有人能剝奪你身為伴侶的權利。』

『所以我說，登記可以，何必辦婚禮……』

『儀式感和昭告天下囉，而且無心和七巧打扮成花童——伴娘也行，你不覺得很可愛麼？』

羅碧稍想了想，著實無法反駁千雪拋出的誘因，可仍板著臉道：『別拿女兒們當藉口。不說顥穹孤鳴吧，蒼狼那邊你準備怎麼處理？』

『嗯？為何提起蒼狼，他一向跟我關係很好啊。』

羅碧歎了口氣，道：『那你應知他對我的心結。偶爾陪你回公司，你不就是因為顧慮他的情緒，所以總讓我在外頭等麼？』

『誒，原來你是這麼想的，』千雪搔搔臉頰，解釋道：『其實我是顧慮你——我想你或許不願意再看到以前的同事部下，所以才沒問你要不要一道進去。

『而且，不得不說蒼狼從海外歸來後成熟不少。有件事無心沒跟你講，先答應我別動用關係找出對方是誰哦，瞧你臉色都變了。先前無心在學校被同學找麻煩，據說那位同學的家長，曾是被你修理過的某某公司負責人——大概是我哥過去讓你處理的案件關係人之一。我原先想向校方反應，可無心說蒼狼已私下擺平了。』

羅碧擰起眉頭，問道：『無心何時認識蒼狼的？』

千雪道：『你回頭可以問問無心，總之啊，蒼狼明白當初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，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緩解。幫助無心的舉動，或許便是他向你遞出橄欖枝也不一定。』

羅碧哼聲道：『是不是橄欖枝還不好說，八成是他背後甚麼人給的建議吧。』

『不管有沒有人提示蒼狼，最重要的是蒼狼也接受啦！』千雪笑了笑，打開前座置物箱拿出墨鏡遞給羅碧。『陽光變強了，你戴上吧。事情發生至今，無論是大哥、叔父或者你……都已離開了。』

『千雪……』

『不過大哥退休後倒是苦了蒼狼，以前他忙，沒時間多關心蒼狼的成長，現在一空閑下來，連兒子吃穿甚麼都要管，簡直要讓我回憶起小時候的噩夢。』

羅碧笑了一聲，顥穹孤鳴同千雪年齡相距甚大，幾乎是將弟弟當作半個兒子在照顧。他人又嚴厲，千雪年輕時可沒少被兄長教訓。

『總之，我的想法仍然不變。』路途暢通，羅碧打著方向盤準備下交流道，他們比預期要早抵達鬼市——提前總比遲到好，雖然孟高飛是個不拘小節的主，若遲遲等不到客人，八成就會跑去自家的賭場浪擲一把，再為養子冷秋顏揪著耳朵拖回辦公室吧。『但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，未必不能考慮。』

『哦？那太好了，其實折衷也行，本來這事我就想和你討論，何況也不急。』千雪應道，『上回來鬼市已有好些年，不曉得現在如何了？羅碧，不然咱們順道在這逛一逛，給無心和七巧買衣服鞋子回去，你看怎麼樣？』

『事情還沒辦完淨想些別的，』羅碧調侃道，墨鏡後的雙眼流露出一絲笑意。『不過這倒是不錯的主意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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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羅碧如今算是家管，千雪又一向是自由業者，兩人獨處的時間卻是不多。羅碧為了照顧正就讀中學的無心和七巧，生活作息較過去在孤鳴企業上班時還要規律，他晚間十點上床睡覺，清晨五點半起來，在家附近慢跑半小時左右，再繞至早市為孩子們打便當菜和早餐。而千雪則視工作量增減睡眠時間，案子繁重時，羅碧醒來他或許仍在書房奮鬥，當千雪醒著，通常會陪女兒們一同用餐聊天，直到羅碧開車送孩子上學後，才回臥房睡個囫圇覺。

他倆互相尊重對方的作息與生活習慣，在力所能及的範疇中幫忙、體恤彼此。同居後能夠處得這樣好——並非表示兩人完全不會發生齟齬——許因羅碧和千雪過去有更長久的時間是交情深厚的好友。常言說相愛容易相處難，兩人在共處上頭倒是順遂，這與雙方長年累月所奠基的理解及默契，著實有著極深的關係。

返回家中還不到晚間七點，難得僅有二人，不見女兒們在家，手上也沒有非立即處理不可的事，兩人都有些心思浮動起來。才剛放下手提袋（裡頭是羅碧和千雪大肆採購，為女兒們精心挑選的衣物），千雪便從後攀住羅碧，一下子將整個人壓在後者身上。得虧羅碧下盤穩健，才沒有被他仆倒在地。羅碧扭頭斥道：『你發甚麼瘋……』千雪湊上前咬了一口羅碧的鼻尖，又含住他的下脣吮吻起來。

『羅碧，來做吧。剛巧我們都有這個意思——』千雪豪爽道，碧青色眼眸明亮有神，大方自然地發出邀請。羅碧噎了一噎，自己確有此意，可還是忍不住笑罵道：

『你又曉得我想做了？』

『誒，難道你不想做麼？』千雪哈哈一笑，推著羅碧就往沙發上倒，羅碧扯著千雪的外套，兩雙腿腳踉蹌碰撞地拖拉至沙發邊緣，好不容易沒一齊滾到地板上去。

『保險套在房裡……』羅碧仰躺著拆解千雪的皮帶扣，露出脖頸讓千雪吻咬吸吮，於呻吟喘息間隙提醒道。

千雪掀起羅碧上衣，指尖沿著羅碧凹凸起伏的肌肉線條遊走，在其腿間握住半勃的性器反覆捋動，只低笑道：『說來倒巧，我的外套口袋裏剛好有一個。』

『嗯——？你預謀要這麼幹是吧？』羅碧揪住千雪赭紅色的短髮，抬起他的臉與自己對視，銳利英俊的臉上不見慍怒，反而彌滿一股快意颯爽之氣。千雪的頭皮微微吃痛，可羅碧的面容使他更加興奮，下身的小兄弟亦精神抖擻起來。他不禁一口咬住羅碧的嘴，稍加施力嚼齧出血，復伸舌舔去其上的血漬。

『這我不否認，畢竟和你做愛很快活，』千雪褪下腰胯上的外褲，與此同時羅碧亦探手將兩人的陽物抓攏在一處，挺立的陽莖相互磨蹭，自龜頭溢出的前液蜿蜒而下，沾濕了彼此的性器。千雪如狼隻似的聳起腰背，伏低頭顱含咬羅碧的耳珠，狀似輕佻地笑道：『先在這兒幹上一次，再去房間放開手腳做一次……你覺得如何？』

羅碧笑了一聲，主動抬臀脫去下身累贅，只挑釁道：『兩次就夠了？看來你也不行了啊。』

『嘖，羅碧，你莫不是忘了溫仔的名言啦？可別挑唆一個正在興頭上的男人啊！』千雪大笑出聲，擁緊羅碧與其床戰數回不提。

兩人單獨膩了一陣，羅碧看時間差不多了，起身穿衣準備前往還珠樓接女兒們回家。他同千雪胡鬧過頭，連晚飯也沒吃。原本羅碧要千雪在家休息，他會順道帶些溫皇那兒的小點回來，或者千雪餓了就自個叫外賣。可千雪說想吃的東西離家不遠，問羅碧開車載他到巷口就行。羅碧曉得他黏自己，倒沒有戳破，只任由千雪跟著來到車庫。發動引擎之前，羅碧要千雪幫忙拿出前座抽屜裏的東西。

千雪不疑有他，打開置物箱看見一只八角方盒，暗紅色真皮的外殼，有金色簡約的線條點綴其上。千雪心頭一跳，尚來不及驗證這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東西，羅碧已將盒子取走，打開蓋子拈起一枚戒指。那指環約六毫米寬，材質似是鉑金，款式簡樸大方，頗為高雅。千雪結結巴巴道：『這……你這是……』

羅碧捏起千雪的左手，嘗試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。他微微皺著眉峰，嘀咕道：『也不曉得尺寸合不合適。這玩意是早上同孟高飛打過照面後，等你出來時隨手買的。』

千雪抗議道：『就算我對飾品沒有研究，也看得出來這可不是甚麼次等貨——算啦不重要，你怎麼回事，這是婚戒吧？羅碧你……你答應了？』

羅碧仔細將指環給千雪戴好，滿意地瞧了瞧成果，方抬眼看著千雪道：『其實舉辦婚禮也不是不行。我本來就同意登記結婚，只不過婚禮的規模我希望能夠從簡。』

『呃，譬如說？』

『你在乎孤鳴家的認同，而我在乎的是你。婚禮的賓客盡量縮減，以對我倆重要且無可取代的人為主，或許是個折衷的辦法。』

千雪幾乎要說不出話，羅碧並非不通情理，可也是個固執的人，他太懂羅碧了，故更加明白羅碧所做出的讓步，全是為了自己著想。原本千雪也思考著，是否將婚禮改為宴客即可，但這事在他心上仍未有個底，故沒有立即向羅碧提出。沒承想羅碧決定配合千雪，甚至直接將戒指準備好了——要說不感動是騙人的，正當千雪打算發表感言，好好表達對羅碧的謝意時，只見羅碧掏了掏口袋，拿出一只對戒。

千雪眼睜睜瞧著羅碧將戒指戴上，忍不住開口道：『不是吧，就這樣？』

『啊？不然還要怎樣？先試試尺寸罷了，若是不合還得回去換。』羅碧奇怪地看著千雪，又有些不確定地問道：『戒指樣式是我自行挑選的，確實沒有先問過你。你能接受麼，或者我拿去換？』

『不、不……款式很好，我沒有意見。』千雪連忙澄清，忍不住握著羅碧的手摸了摸上頭的戒指，笑道：『只是你又是買戒指、又是向我求婚，結果這東西你倒自己就戴上了，總覺得我有些吃虧啊。』

羅碧挑起眉，望著千雪執起自己的手，閉著眼睛吻了一下無名指上的婚戒，不禁淡淡笑道：『原來是這個意思，你也未免太無聊了。』

『我才覺得你肉麻呢，只差在沒有問：「千雪孤鳴，你願意和我結婚麼」，幸好沒有，不然我雞母皮可要掉滿地啦！』千雪嘴上雖是揶揄，可人已扶著羅碧的頭吻了上去。他愉快地想，自己已經等不及將好消息告訴溫仔和女兒們了，女孩們或許會開心地恭喜他也不一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