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金光]217

February 11, 2021

畏途狼行(撼天闕 / 蒼越孤鳴♀)


※現代黑幫 AU ,涉及蒼狼性轉換;撼蒼 12hr 活動應援作品。

※蒼狼天生女性設定,要素包含:親屬關係、家族倫理、生理期描寫,不適者請謹慎閱覽。

本文部分情節或引起不適,詳細性描寫注意。



他們相遇在初春的監獄中。彼時正是撼天闕在牢裡的第三十個年頭,一日獄警將他帶了出去,拉開鐵柵門,指著其中一間單獨接見室要撼天闕進去。撼天闕想不到這時候會有誰來探望自己,三十年來,顥穹孤鳴早「打點」好機關高層,加上孤鳴一族勢力漸增,與撼天闕稍有交情的山頭幫派不是遭受打壓,就是陷入內耗,自顧不暇同時,便無人想起同失勢的孤鳴太子爺打交道了。從未有一人申請探監,如今突然來訪,一時之間撼天闕還真想不到會是何許人物。

迎接他的是異母兄弟陡然滄桑老去的臉——其實這並不唐突,畢竟已過去數十年,便是撼天闕自個也不再年輕,他濃密光澤的赭紅色髮絲早有幾綹褪色斑駁,俊朗的面容上,碧色深眸的尾端也有了淺淺的紋路。到底經過這麼些年,誰都不是當時的黑道新星了。

然而顥穹孤鳴未免衰老得太快,撼天闕再不屑於他,心裡終掩不住訝異。他同顥穹孤鳴歲數相差不大,說來還是顥穹孤鳴長兄,如今顥穹孤鳴看起來卻比撼天闕要蒼老不少。或許這些年來殫精竭慮、步步為營的黑社會生涯,使顥穹孤鳴日漸乾涸,哪怕他的精神狀態可謂鼎盛,體膚容貌仍是抵擋不住時間的鑿刻。

『客套話便不必了,坐吧。』顥穹孤鳴十分冷淡,畢竟要他對手下敗將熱絡,不說自己感到奇怪,只怕撼天闕亦會被他激怒。他依然憎恨撼天闕,想必對方也是如此,撼天闕沒有在看到他第一眼便衝上來揍人,大抵是獄中生活讓他改變不少——更可能是撼天闕正在判斷他想做甚麼,方才沒有發作罷了。

『甚麼風將你吹來了,孤鳴一族死絕了是麼?』撼天闕嘲諷道,自行拉了把椅子坐下。他注意到顥穹孤鳴身後站著一個人——一名少女,打從他走入接見室,一道純然而好奇的視線便追著他不放。撼天闕原本猜測那可能是顥穹孤鳴的部下,可年紀委實太輕了些,女孩所處的位置又正好為陰影籠罩,以至她的臉與衣著皆不甚清晰。

『很遺憾,令你失望了。』顥穹孤鳴冷然道,但不自覺握緊的拳頭出賣了他。他靠向椅背,雙臂環胸,對身後的少女說道:『蒼狼,過來問候伯父。』

撼天闕驟然縮了縮瞳孔,雙眼死死盯著暗處的「姪女」——她邁步向前,燈光逐漸沿著她修長的雙腿向上蔓延,一雙質地高級的學生鞋,包覆著深色織物的小腿,遮蓋一部分白皙大腿的百褶裙,熨燙筆挺的制服——小巧的臉蛋,深邃的五官,一對海青色溫柔的眼睛。

蒼狼在父親身畔站定,雙眼一眨也不眨地與伯父對視。她的目光直接卻不引人反感,或許是那純淨的神情包裹住柔軟的尖刺,讓人不由得沉浸於少女的凝視之下。撼天闕看著蒼狼,面上無悲無喜,碧色的眼眸裡卻醞釀著風暴。他們望著彼此有些久了,直到顥穹孤鳴叩了叩座椅扶手,蒼狼才大夢初醒一般,朝撼天闕溫言道:『初次見面,我是蒼越孤鳴。』

撼天闕沒有回話,他移開目光,彷彿沒有聽見姪女的招呼。他看向顥穹孤鳴,不冷不熱地問道:『孤鳴家這一輩只有她?』

顥穹孤鳴頷首,好似認為蒼狼的自我介紹不夠確實,又道:『蒼狼是希妲的女兒。』

撼天闕心中一痛,無論顥穹孤鳴是否想刺激他,都十足十地重擊在點上了。他當然知道她是希妲的女兒,不只因著顥穹孤鳴說他是蒼狼的伯父,更在於她的臉——那張同希妲相仿的臉,還有那對溢滿柔情的眼睛。蒼狼自然不會對初識的伯父蘊含甚麼感情,從她的表情看來,與撼天闕見面以前,她甚至不曉得這位「伯父」的存在。不管如何,撼天闕不會懷疑蒼狼與希妲的關係,那名他愛了半輩子,卻為撼天闕辜負,被迫嫁予顥穹孤鳴的不幸女子。顥穹孤鳴帶著女兒來見他必有目的,他深知撼天闕對自己的恨意,數十年來不聞不問,沒道理這個時候又念起兄弟之情。除非他是來求撼天闕襄助,必要時再將他弄出監牢重返自由,當初能搆陷撼天闕下獄,自然也有辦法讓他出來。而蒼狼——蒼越孤鳴便是顥穹孤鳴的籌碼。他賭撼天闕對希妲的愧疚與深愛,能夠讓他願意照拂自己的女兒。

『說吧,你來做甚麼?』撼天闕不多廢話,直問顥穹孤鳴來此的目的。直到會面時間結束,獄警將撼天闕帶離接見室,他都沒有再看蒼狼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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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狼顫了顫睫羽,緩緩掀起眼簾。清晨的陽光透過窄窗灑入室內,在少女酣睡的肌膚上鍍了一圈金邊,淺淺淡淡地,隨著蒼狼的呼息流動起伏。她平躺在床墊上頭,頭顱好好地陷於枕頭中央,雙手虛握,交疊在肚臍上方。薄被只稍稍蓋住下腹,被她修長赤裸的雙腿夾住,膝蓋相偎著,微微屈起一足。蒼狼全身上下只穿著內褲,因為月事期間,不得不為。她伸直手臂往旁摸了摸,被衾早冷透了,顯示身旁的人已離開許久。

蒼狼籲了口氣,湧上心頭的鬱悶令她想蒙起被子賴床一會兒,可浴室傳來的水聲又讓少女豎起耳朵。原來撼天闕跑步回來了,大概是剛到安全屋不久——伯姪倆為躲避競日孤鳴勢力追殺,蝸居於撼天闕曾置辦於深山的空房,如今同親衛們失散,也不知要在此地待上多久。

平時撼天闕會將蒼狼叫起,帶她外出訓練體能。這是蒼狼的要求,她希望自己別成為眾人的累贅,而撼天闕無疑是蒼狼身邊最強悍的人,亦是最懂殺人的「保護者」。面對競日孤鳴一連串的逼殺,這年輕的女孩子不得不正視一件事實:自己所身處的世界,若沒有殺人的覺悟,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。撼天闕對她十分嚴厲,不僅僅是平時的態度,他在訓練姪女上頭全然不留情面。不過,自從某次蒼狼於月經期間被撼天闕揍——彼時兩人正在訓練體術,撼天闕也沒怎麼關切姪女的身體狀況——差點兒昏倒及大出血之後,每逢蒼狼月事,撼天闕便會中止鍛鍊幾天,讓她好好休息。

這倒不一定是撼天闕起了惻隱之心,或者對這無緣的姪女展現關懷與愛護。事實上,現下伯姪倆的關係有些奇怪,譬如為何同睡一張床,以及蒼狼衣不蔽體的原由。蒼狼倒是對現狀頗為自適,但也可能只因為她懵裡懵懂——畢竟她還十分年輕,才剛滿十五歲不久,在此之前又被保護得很好,說是不諳世事也不為過。

蒼狼聽到浴室的聲響便坐起身,微鬈的頭髮有些凌亂,披散在她瓷白的胴體上。蒼狼下了床,在椅子上找到撼天闕的背心,似乎是他穿出門慢跑的那一件。她拿起衣物湊近鼻尖嗅聞,汗味、洗衣皂的香味、陽光曬過的餘味,還有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——撼天闕的味道,這些氣味兜在一起並不好聞,撼天闕一回來便進浴室沖洗,大概也是怕自己臭。然而蒼狼仍是將那件背心穿上身,她的內衣還晾在浴室,雖然撼天闕不鎖門,可她沒想走進去拿衣服,也不打算到衣櫃取清洗乾淨的襯衫套上。

她疊好被子,又將枕頭拍得蓬鬆,便來到廚房燒開水,準備沖泡即溶的牛奶麥片給自己與撼天闕當早餐。說是廚房,其實只是設有電陶爐及流理台的一處角落,並非獨立空間。撼天闕當年買下這間空屋,僅是作為應急之用,以維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為主,其餘一律從簡。故別說電視機,除了勉強可讓伯姪倆並肩躺著的床墊,連沙發都沒有,僅只一張椅子,自流理台延伸而出的長桌,一台小冰箱便是全部了。除此之外,倒是另有盥洗室,可也僅供淋浴及如廁,浴缸之流更不必提,自然不在考慮範疇內。

蒼狼不會做飯,這點卻意外地沒有成為撼天闕抨擊她的談資。他對她總是有股不耐的神氣,就像初識那一天,蒼狼向他自我介紹,然後撼天闕便理都不理一樣。那日會面結束,顥穹孤鳴告訴蒼狼,接見室裡的男人名叫天闕孤鳴,是她的伯父。若哪天蒼狼遇到極為險峻的情況,且父親及千雪小叔叔皆不在的時候,自會有人帶蒼狼去往天闕孤鳴所在之處,而她必須親自說服天闕孤鳴出手相助。當時蒼狼問父親:『我不能請祖叔叔幫忙麼?』顥穹孤鳴默然半晌,而後不豫道:『蒼狼,你究竟何時才能有身為孤鳴少主的覺悟?』

如今她已明白,為何父親要將競日孤鳴排除在外,可父親已死於羅碧之手,更準確地說,是亡於同競日孤鳴的明爭暗鬥。然而父親何以篤定天闕孤鳴——撼天闕肯幫助她呢?畢竟撼天闕似乎很討厭她,對於父親更是深惡痛絕,平時伯姪倆吵架,十有八九繞著顥穹孤鳴爭論不休,撼天闕說顥穹孤鳴是個卑鄙小人,蒼狼不喜他侮辱父親,總是忍不住反脣相譏,一來一往吵個沒完。她曾感到不解,撼天闕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,雖是面無表情,可眼中的震撼瞞不過蒼狼。因為彼時蒼狼也正深深地看著撼天闕,看他與自己顏色相近的眸子,以及英俊銳利的臉龐。他明明那般專心一意地凝視自己,為甚麼過後卻再也不肯正視她了?

可是蒼狼也明白,貿然詢問撼天闕定然得不到答案,興許還會收穫一番冷嘲熱諷。有時蒼狼覺得伯父並不難懂,有時又感到他莫名其妙——撼天闕對她不算差勁,可一開始確實極盡所能地羞辱她,態度十分惡劣。說是不差,完全得從另一個角度來評斷:在蒼狼成了過街老鼠時願意出手,扶少主於危殆;冒著槍林彈雨救她逃脫,不曾拋下姪女遠走高飛。即使現在撼天闕已不再將蒼狼視為一條狗,在她纖細的脖子繫上鐵鍊,不時拉扯嘲弄,可那副剝除了鍊子的頸圈,仍時時提醒蒼狼,兩人之間並不對等。

如果撼天闕見了她就厭煩,大可以放任她被競日孤鳴的人馬殺死。憑撼天闕的本領,獨自離開苗疆並非難事,莫非他真是信守承諾,既然應允了自己的請求便貫徹到底?可除了這條命,蒼狼沒有更多能夠回報給撼天闕的東西,何況蒼狼隱約感覺得到,撼天闕根本不想要她的命。

撼天闕沖完澡,肩上掛著毛巾便推門而出,原本濃睡的姪女已不在床上,倒是房間一角傳來熱牛奶的甜香。撼天闕循著氣味望過去,蒼狼正將煮滾的熱水倒入馬克杯中,一邊拿長匙攪拌調勻。她渾身只穿著撼天闕的背心,還是他外出跑步,沾滿汗水那一件。白生生的長腿裸露在外,衣襬正好遮住蒼狼的臀部下緣,筆直流暢的腿部線條一覽無遺,挺翹的臀尖亦恰到好處地撐起衣物,顯得少女腰肢纖細,體態輕盈。蒼狼倒完熱水,轉頭注意到撼天闕正杵在那兒,便微笑著招呼道:『你回來了。剛泡好麥片,快過來喝。』

『……』撼天闕沒應聲,逕自走向衣櫥打開門板,不經意地瞥到蒼狼見著他的下體時紅了臉。『幹嘛穿我的衣服?』

他拿起一條四角短褲套上,揀了件乾淨的襯衫卻沒有穿,而是鬆鬆地掛在小臂上走向姪女。

『換上這件,你也不嫌髒。』

蒼狼並未接過伯父的襯衫,只將桌上的杯子往撼天闕推了推。『我等一下會去沖澡,再順便洗了就好。』

撼天闕不耐煩道:『那件衣服全是汗,就算你無所謂,我還覺得臭!』

蒼狼道:『你先喝牛奶吧,』她見撼天闕拿起馬克杯,又小聲回道:『一點也不臭……至少我是這麼想的。』

撼天闕「喀」地放下杯子,在桌上撞擊出聲響。蒼狼以為他生氣了,抬起頭來直直望著伯父。每當撼天闕脾氣上來,或者兩人意見不合、因故起了衝突,她都會陡然凝視著他——蒼狼似乎從未懼怕過這個粗野的男人。即使他對她呼來喝去,牽著「狗鍊」拉扯她、嘲諷她,蒼狼仍是不閃不避地看著撼天闕,像是能從他臉上看出個因果報應似的。如今沒有狗鍊了,撼天闕自然無法將姪女掰撦過來,可並不妨礙他猛然湊近蒼狼。

『是麼?』撼天闕一把揪住背心領口,他的衣物對蒼狼而言本就寬鬆,故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之拉離少女的身體,骨感的直角肩與玲瓏的乳房蹦了出來,蒼狼彷彿被嚇了一跳,整個人往身後的牆壁貼去。撼天闕一手抓起姪女的大腿,使她重心不穩,只得向後撐著牆,勉強以小腿勾著撼天闕的臀部。

撼天闕高挺的鼻梁深陷於少女柔軟的側乳,並沿著隱隱的肋骨線條滑向脅下,用力嗅了嗅。蒼狼被他的舉動惹得紅頭漲臉,幾乎要以為晚上熄燈後的事情即將重演;她有些不知所措,並不怎麼反感,卻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,她分辨不出這是不是親熱的前奏——並非做愛,她還是處女,撼天闕連用手指進入她都沒有過。

『你鼻子壞了麼?這麼大的味兒,』撼天闕嗤之以鼻,立起身子俯視蒼狼。他十分高大,平時蒼狼總得抬頭與撼天闕對視,現下又站不直,更顯得渺小無助起來。少女身上的衣物經過一通折騰已褪至腰部,細窄的腰肢撐不住寬大的布料,連內褲上緣都遮掩不了。蒼狼微微發抖,但甚麼也沒說,任由撼天闕把她像個孩子似的舉起,一屁股按在桌邊的高腳椅子上。

撼天闕稍稍退開,拿起乾淨的衣物要給姪女披上,蒼狼突然拉起堆在肚臍下方的背心,防衛似地擋在胸前,只倔強道:『我就想穿這個。』

撼天闕挑起眉頭正要發作,卻發覺蒼狼雙眸濕潤,周身細微地顫動著,彷彿就要哭了出來。事實上,他沒見她哭過,便是有,她大概也是躲起來哭。可饒是撼天闕也感到自己欺負過頭了,是因為性欲?然而他不久前才劇烈運動過,在浴室裡亦有自慰射精,他不認為眼前這除了身高,哪兒都不傲人的小丫頭能怎樣紓解男人的欲望。

何況他沒想插入蒼狼的念頭。她還是處女,而他對此毫無興趣。

『……隨便你。』撼天闕拿起自己那份牛奶麥片,走到床邊坐下。屋裡只有一張椅子,他將之讓給蒼狼,同時遠離兩人之間膠著的氣氛。

蒼狼的目光隨著撼天闕坐到床上而移回杯子裡。他對自己的身體無動於衷,既沒有愛撫,也沒有親吻她,可真是如此麼?她默默將背心拉好,拿起一旁的長調羹划圈子,慢慢將早餐吃下肚。

正當蒼狼欲開口詢問撼天闕,雖然目前自己無法進行高強度的鍛鍊,但能否換一套不同取向的訓練方案時,撼天闕發話了。

『最近外頭風聲緊,我們得想因應對策。』

蒼狼怔了怔,問道:『親衛依然沒有消息麼?』

撼天闕哼聲道:『他們沒被逮住就不錯了,我可不指望那些傢伙主動找上門,沒消息就是好消息。』

蒼狼道:『我們要轉移到其他地方?』

撼天闕道:『遲早得離開這裡,但不是現在;必須趕在競日孤鳴採取更大的動作以前,籌備好在此避風頭的物什。』他頓了頓,續道:『憑我每月外出補充物資,已不夠安全保險。這幾日我打算規劃一次大型採買,分量大約得撐上二個月——或者更久。這件事需要你一道進行。』

蒼狼聞言不禁有些高興,儘管言下之意是情況恐極為險峻,使得撼天闕不得不更加謹慎,然而蒼狼對於「撼天闕需要她幫忙」這事,感受到自己被肯定了——他很少認同她甚麼,更多是嫌棄與忽視。即使有些時候,連蒼狼自個都覺得笨拙愚鈍之處,撼天闕反倒不當一回事。當然,這也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對她毫不期待。

『有甚麼是我能做的?』蒼狼離開餐桌,走近撼天闕看他的杯子空了沒有,又站在他面前問道:『今天就要出門麼?』

『不是今天,大部分的東西我會擬好,而你需要的物品也要羅列出來,以免疏漏。』

『這很快的,我立刻做,』蒼狼馬上就要去找紙筆,被伯父一下子拉住了。撼天闕道:

『急甚麼?才經期第一天,昨晚還吵著要按摩呢,今天全好了?』

蒼狼紅了臉,輕聲辯解道:『雖然……是這樣,可我沒有不舒服。』

撼天闕啐了聲,將姪女又拉近一些,勉強耐著性子道:『需要的東西多,卻不適合在一個地方待上太久,屆時勢必得分批、分時到各處採購,大約得花上一整天。就算你說肚子不疼,可體力撐得住?若是不想拖後腿,就好好儲備精力,聽懂沒有?』

蒼狼有些不開心,她倒像是忘了方才被伯父驚嚇的窘況,並未表現出僵硬及抗拒的姿態。撼天闕心忖小丫頭當真忘得快,全然忽略自己方才的舉措有多失當。他靜待姪女思考,微蹙眉峰凝視著蒼狼。

蒼狼抿著嘴考慮一會兒,大抵撼天闕說得確實有理,便不再堅持,點點頭道:『我知道了。』

撼天闕暗暗鬆了口氣,他大可以強迫姪女按自己的意思做,如同當初要蒼狼下跪求他,帶領一個落難少主及幾名不中用的保鏢嘗試復辟一樣。然而他這段時間越來越少這麼做了,不單單是因為與蒼狼之間那無可名狀的情事——儘管在撼天闕眼裡,那連偷情都不算。或許對男人而言,只有在女人的陰道裡馳騁才略微觸及一點感情,柏拉圖式的戀愛是不存在的,一個男人若不想插入對方,不因對方而勃起,必然是因為不夠愛她。

他也一樣,他會撫摸、親吻蒼狼,磨蹭姪女柔軟滑嫩的陰阜,細嗅少女芳馨甜膩的體香,不過是因為在冗長而無聊的黑暗中,稍稍消磨時間、尋歡作樂罷了。

『好了,去洗澡,出來我跟你說明日的路線。』他鬆開蒼狼的手,催促她去浴室清洗身子。蒼狼疑惑地問道:

『不能再等等麼,先告訴我明天的計畫也行啊。』

撼天闕撇嘴道:『不行,你身上都是……』他猛地住了口,一時不察險些說溜嘴,他可不能說是因為自己受不了蒼狼身上暖甜的氣味——這太像挑逗了,即使撼天闕肯定姪女必然聽不懂。蒼狼正等著下文,卻見撼天闕沒有意思說下去,便開口問道:

『都是甚麼?』

『……都是腥味,你也該換衛生棉了。』撼天闕信口胡謅,只見蒼狼小巧的臉蛋迅速轉紅,她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,猶不確定地詢問伯父:

『很……很難聞麼?』

『好聞難聞很重要麼?別老廢話,快去,』撼天闕虎著臉道,想了想又補充:『你的內衣乾了,擱在架上記得穿。』

蒼狼一陣風似的跑開了,或許她實在很難為情,故鮮有地冒失起來。浴室門輕輕闔上,沒有落鎖,撼天闕心想這丫頭連浴巾都沒拿,正要站起身,門口打開一條縫,蒼狼將頭探了出來。

『又怎樣了?』撼天闕沒好氣道,手上倒沒閑著,拾起浴巾便塞給姪女。蒼狼看著遞過來的布巾有些意外,仍是接了下來,將門板又打開一些,撼天闕看到她已脫下背心,只穿著內褲站在門後。

『胸部還是疼,我不想穿內衣,』蒼狼小聲道,面色如熟透的蘋果一般,眼神卻很直率。『等我出來,你幫我按摩一會兒,好不好?』

撼天闕難得語塞,他開始給姪女按摩,確實是因為那次意外——不顧蒼狼正虛弱,勉強訓練她導致嚴重出血那一回。雖然事後蒼狼表示,主因可能是自己長期停經,又不注意飲食及睡眠,才會在高強度鍛鍊中遭受身體的反彈。她半點也沒有責怪伯父的意思,可撼天闕還是省思起自個對待姪女的態度是否太過馬虎。此後他便時常關注蒼狼的生理狀況,並且要求她一旦有任何症狀,無論大小都要詳細明白地告知他,否則生了病還得冒著危險找醫生,如今兩人同在一艘船上,不拖累彼此方為最高原則。

由於這項共識,蒼狼告訴撼天闕,每當經期開始前二至三日,乳房便會脹痛甚至結塊,且十分敏感脆弱,常常被內衣勒得發疼,直到月經結束前才稍稍趨緩。她同撼天闕和親衛流亡前並不會這樣,故蒼狼也不大清楚為何會有此症狀。患者自己不明白,身為男性的撼天闕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可看姪女確實相當難受——她到底不是個會作戲裝弱的主,故一次外出補貨時,撼天闕便揀了間診所入內詢問,才知道姪女的情形是所謂的「經行乳房脹痛」。

過去和希妲在一起的時候,撼天闕從未聽伊人提起這茬,或者即使希妲不舒服,也沒有機會告訴他——畢竟他們屬於彼此的時間並不多。撼天闕向醫生問了調養的辦法,雖然半信半疑,仍是仔細記下,回到安全屋後便要蒼狼給他試一試。他原本的用意不過是示範教學,讓姪女學習之後自己處理,哪知道就因那一次胡鬧——哪怕無論是他或者蒼狼,半點也沒有鬧騰之意,最終卻攪亂了兩人的關係。

她簡直就是自己的剋星,撼天闕不只一次這樣想。也不知幸或不幸,從老中醫那兒學到的穴位按摩法確實有效,姪女的經前症候群顯著改善,氣色亦好了不少。而醫生囑咐經期間更需要好好吃飯,注意飲食均衡,令撼天闕終於意識到自己實在粗心,蒼狼正值發育期,他卻完全以成年人的思維考慮安全屋中的伙食,簡而言之便是飲食攝取不當,全然忽略了少女在這個階段所需的養分。

蒼狼信任他,也願意讓伯父碰觸自己,可她對每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又是怎麼想的呢?撼天闕發覺,他完全無法捉摸姪女的心思,白天的時候,他稍微靠近了些就令她緊張,只有夜晚的月光拂過彼此的肌膚,她才能放鬆地、投入地與撼天闕糾纏嬉戲。然後現在——蒼狼袒露自己純潔美麗的身體,詢問他能不能為自己按摩,允許他觸摸那副軟和圓潤的乳房,展示少女花蕾般的乳頭……究竟是她小覷了男人的欲念,抑或這不過是女孩子天真的邀請?

蒼狼仍在等待他的答案,她的目光輕柔地擱淺在撼天闕臉上。她似乎很喜歡看他的臉。撼天闕吁了口氣,只淡淡道:『別拖太久。』

蒼狼點點頭,往後退了幾步才轉過身去,並沒有關上門。他看著姪女彎下腰,雙手捏著內褲兩側慢慢褪下,在蒼狼露出股間花脣的前一秒別開目光,將門板悄無聲息地帶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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撼天闕在這回儲備物資行動以前,已陸續將部分利於長期儲放的食材扛回安全屋。據他所說,一個成年人每月所需的白米及其他穀物約莫 11.5 公斤,此前逐步囤積的總量已達兩人所需三分之二,雖仍未足最低標準,但脫水麵條及通心粉等耐久且不易腐敗的食物,也能夠與米飯輪替作為主食,亦是今次採購的重點之一。糖類、鹽巴、小蘇打、烹調用油、燕麥片、脫脂奶粉及冷凍蔬菜……這些吃下肚的東西,除了要長久應付閉關的生存所需,還得顧及營養均衡。而撼天闕列出的清單上,除了果腹之用的食品,增肌材料亦在其中。蒼狼還在成長,身上卻沒甚麼肉,幾乎有些過度纖瘦了,如此遲早耐不住撼天闕的訓練,因此高蛋白質的食材中,量販賣場提供的大份雞胸肉將是首選,魚類則以罐頭食品替代,再搭配部分豬、牛瘦肉,乳製品則以保久乳及奶粉為主,其他還有豆類和豆製品、花生醬、調味料等等,便是「食物」一項的主要內容了。而這些尚不包含生活用品,撼天闕說蒼狼必須搭把手確實不假,因為逐一購買下來,恐怕得花上不少時間。

撼天闕將賣場平面圖扔給蒼狼,要她仔細研究,將各區域位置背熟了,並且討論遭遇追擊時優先採取的路線。若是可以,伯姪倆皆希望能平安順利辦完事,然而如今情勢不明,誰都無法抱持僥倖心理,畢竟若發生任何意外,他們業已承受不起更多的損耗。

兩人在量販店開始營業前抵達,準時進場後便依著清單尋找物品。蒼狼過去從未為生活瑣事煩心——主要也是沒有機會,日常用品、食衣住行皆有父親及祖叔叔的部下操辦,她惟一要付出精力的只有學習:專注於課業與如何做一名黑道少主。然而,在給競日孤鳴教養的日子裡,她溫柔的、藏得深沉的祖叔叔,著意將姪孫女教育成平和有禮的大家閨秀,拔去孤鳴狼女仍未長全的利爪,磨平她本應尖銳的獠牙。

親自購買生活所需對蒼狼來說無疑是新鮮的,可揮之不去的性命威脅令她有些緊繃,而太過在乎撼天闕對自己的觀感,也讓蒼狼不禁微微僵著身體。撼天闕倒沒管一旁的姪女怎麼想,他走在蒼狼身側,要蒼狼負責拿取物品,到底是大賣場,物價及品質相對穩定些,不管如何挑選皆大同小異。撼天闕眼觀四處、耳聽八方,同蒼狼來到冷凍食品區時,透過玻璃門映出的影像,捕捉到有人正盯著他倆。

他從姪女身後按住她的手,打開展示櫃同時彎下腰,在蒼狼耳畔說道:『我們被跟蹤了。你莫回頭。』

蒼狼顫了顫,順著撼天闕的意思拿起一包冷凍蔬菜,狀似觀看外包裝上的說明,邊輕聲道:『那怎麼辦?立刻撤離麼?』

『只看到兩個人,不排除有其他同夥;』撼天闕道:『讓他們找來更多人就麻煩了,我們已被發現,貿然離開只會被繼續追蹤。』

『你的意思是……』

『在這種公共場合殺人也是徒增困擾,盡量不引起注意地解決吧,』撼天闕接過蒼狼手上的物品,將之丟入購物車,抓著姪女上臂讓她往前走。『清單上的東西拿好幾樣了?』

蒼狼回道:『才過三十分鐘,實在裝不了太多……』

撼天闕道:『我們最多還能在這裡待上二十分鐘——也可能更短。到三樓去,路上有甚麼就拿甚麼,其他的東西之後再處理。』

蒼狼記得賣場三樓是衣物及家居用品,待購清單中確實也有這類物什,便穩下心緒,貌似隨意地邊走邊挑,只稍稍加快腳步往電扶梯前進。

『三樓的顧客一向不多,又是平日,無人的角落想必不難找。』撼天闕低聲道,『一到三樓,我便與你分頭行事。你先去內衣部,挑久一點——就十五分鐘吧。

『無論你聽見甚麼聲音,都要裝作一無所知。若十五分鐘後我沒與你碰頭,就下二樓結帳,直接到停車場等我。』

撼天闕自口袋拿出鑰匙放在蒼狼手中,又摸了摸她裙襬下的大腿,確認姪女護身的刀械各就各位,抓緊時間囑咐蒼狼去停車場該怎麼走。他的意思是要蒼狼繞路,特意避開監視器拍得到的地方,儘管這項舉措同時也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中——可無論是否錄下蒼狼的身影,一旦對方決定動手,最終的結果也與之無關了。暫時不說警方是否可順利取得錄像,又有誰會報警呢?假若蒼狼屆時為了自衛而殺人,那麼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,自然會是上上之選。

蒼狼依言去往貼身衣物區,她猜測這是為撼天闕解決敵人預留的空白,為免她久久停在一處啟人疑竇。她不確定撼天闕要如何「處理」那些人,多少也會擔憂伯父的安危,可現下這都不是她能掌控的事了。她提不起興致挑選內衣褲,只按著自己的尺寸假意瀏覽,一邊思忖是否要為演出真實性進更衣間試穿。最終蒼狼只拿起衣架在鏡子前比劃,掐著點將幾套衣物放入購物車,便快步走向結帳處。

她按照撼天闕的指示,並未在結帳之後直接前往座車停放的位置,而是沿著監視錄影機的死角行進。撼天闕沒有告訴她,若始終等不到他又該如何,可這彷彿粗心遺漏的細節,卻讓蒼狼平靜不少。因為這代表撼天闕一定會出現——他會排除萬難回到她身邊,帶領她前進,而這項認知令蒼狼無比安心。

蒼狼推著購物籃來到停車場,他們的車子四周沒有任何人,連其他民眾的四輪都少見。她拿出鑰匙解了鎖,開啟後備箱將購買的物品一一放入,正當她抱起兩大捆衛生紙,試著將它們塞到後座椅墊上時,一管堅硬冰涼的物體抵住她的腰後。

『蒼越大小姐,競日龍頭向您問好。』一道陌生的男音響起,蒼狼幾乎有瞬間恐慌,可甫聽到競日孤鳴的名字——那個背叛她,深深傷害了她的人,猛竄而起的恨意反倒讓她冷靜下來。蒼狼慢慢直起身子,不著痕跡地將裙下的短刀握在手裡,藏匿在體積龐大的衛生紙串當中。

『你是誰?我對你的聲音毫無印象。』她試圖與對方搭話,從來人並未立即開槍這點看來,或許這是一場計畫之外的行動,抑或是對方另有打算。畢竟她的身分具有一定的誘惑力,孤鳴家前任龍頭之女,明面上的正式繼承人——未必不能同尚未坐穩位子的競日孤鳴抗衡。

『哈哈……大小姐自然不識得我。』男子冷笑道,並未交代自身來歷。『道上的人可是十分關注大小姐,以及您那麻煩的伯父喲……』

『你們把他怎麼了?』蒼狼問道,強迫自己不能慌,壓著聲音質問男子。

男子的槍管仍抵著她,漫不經心地回道:『處理他花了點時間,但咱們也不是個傻的;擒賊先擒王,大小姐,您才是重頭戲啊。』

蒼狼陡然笑了起來,她笑得嗓音都在顫抖,只不信道:『不可能的,撼天闕沒那麼容易死。』

『受到打擊了麼?真可憐,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孩子,不如回到競日龍頭身邊好好做個公主,或者——待在我身邊如何?』男子輕佻地笑道,探手撫摸蒼狼的臉。蒼狼微微向後仰,柔聲道:

『可你有甚麼讓我依靠的資本呢?』

男子看她態度和緩許多,槍口稍稍偏離了些,蒼狼見狀立即抬臂屈肘,朝後狠擊男子的心窩。這一下又快又猛,得虧她身高腿長,在談話中經由槍管的位置判斷出男子身量,趁其不備一擊得手。然而蒼狼知道這還沒完——還不能結束,她毫不猶豫併指為刀劈向男子的咽喉,同時將匕首用力刺入其胸口。

蒼狼用盡力氣做出一連串反擊,男人因輕敵大意頹然倒下,蒼狼抬腳踢擊對方手腕,確認槍枝落地後立刻將目光緊鎖敵人,意外發現撼天闕不知何時已來到此處,雙臂勒住男子頸部,徒手將其頸椎扭斷。

『你……你沒事……』陡然見著掛念之人,蒼狼心中一鬆,幾乎要跪倒下去,可是她馬上撐住汽車邊緣,迫使自己立著身子看向撼天闕。

『選擇留手,倒是漏了這個點子。』撼天闕不屑道,架著男子屍身拖至牆邊,掏出巾帕握住匕首將之拔起。『你有受傷麼?』

『沒有……』蒼狼有些氣虛,話說得微弱,而她心裡對此十分懊惱——她克制不住顫抖的雙腿,可她並不想這樣子。蒼越孤鳴,站好,挺起胸膛!別讓他認為你沒用,只能等待別人拯救——讓撼天闕好好看著你,堅強一點!

撼天闕動作迅速,收回短刀,擦拭乾淨放進衣袋裡,接著打開車門,將倚著後備箱的姪女抱了起來,把她塞到副駕駛座上繫好安全帶,然後至後備箱將購物籃中的物品一一放入車內,不忘蒼狼因抵抗男子而遺落在地的衛生紙組合包——最後坐上駕駛位,問蒼狼拿來車鑰匙,點燃引擎揚長而去,除了靠牆而坐的屍體,甚麼也沒有留下。

外頭陽光朗照,是難得的好天氣,時間尚不到中午,路上車流暢通,半敞的車窗送入清風,吹得人心曠神怡——即使剛殺了人,即使才死裡逃生,世界仍是那樣運轉著,不會因甚麼人改了面貌。蒼狼沉默半晌,撼天闕也不同她說話,直到車子駛上高架橋,蒼狼注意到這個方向通往郊區,卻不是回安全屋的路線,不禁開口問道:『我們要去哪兒?』

『你倒是比我所想恢復得快。』撼天闕答非所問,騰出一手遞過方才蒼狼使用的短刀,見姪女接下後,又給了她一條巧克力。『吃了它,我們不會停下來用餐。』

蒼狼默默地拆開包裝紙,巧克力板上頭分布規律齊整的凹痕,適合掰成數份食用。蒼狼剝下一小塊,伸長手臂湊到撼天闕嘴邊。

『你也吃,你還要開車。』

撼天闕沒有拒絕,他張嘴含住蒼狼指間的巧克力,用舌頭捲入口中,卻不放開姪女蔥白的指尖,反倒輕輕咬了幾下。蒼狼有些訝異,但沒有抽開手,直到撼天闕鬆開牙齒才慢慢收了回來。

『吃完這個就把東西整理好,比對出還未買全的物品。接下來當真十天半個月出不了門,必須將儲糧盡可能準備妥當。』撼天闕指示道,專注地看著前方道路。蒼狼望著伯父的側顏好一會兒,方小聲應道:

『好。』

她又剝了一塊巧克力,卻是盯著自己方才被撼天闕吮咬的指頭,悄悄地低下臉蛋將之含進嘴裡。少女淡玫瑰色的雙脣微微噘起,柔軟而濕潤的吸嘬白皙修長的手指,雙頰染粉,眼神深邃,嬌美不可方物。撼天闕並未漏看這一幕,然而他沒有出聲。


撼天闕是個謹慎的人,雖然他言行粗魯,脾氣驕橫,可遇事的時候,他總是那個最為冷靜,決策快速且精準的人。即使他同親衛之間關係極差——這與親衛當中,有幾名曾是顥穹孤鳴安排在獄中監視他的眼線,以及親衛直屬於孤鳴龍頭之特殊性脫不了關係,然而在保護如今羽翼未豐的幼主之前,親衛們有志一同地服從於撼天闕。這並不表示當他們看見撼天闕欺負大小姐——要求大小姐自證決心,冷眼旁觀蒼越孤鳴以刀自殘,左右各一狠狠插入鎖骨下方,並屈膝伏低,卑微地懇求伯父出馬相助;抑或好不容易撼天闕鬆口答應,卻要求大小姐平時必須隨侍在側,把少主像條狗似的拴在身邊,在大小姐的頸子套上項圈,出入行走皆牽著長長的鐵鍊,引人側目議論,當眾羞辱大小姐時亦忍氣吞聲。凡此種種,皆不時成為親衛同撼天闕爭執的引爆點,他們對孤鳴家的幼狼忠心耿耿,卻對扶持其重掌權勢無能為力,光是同撼天闕武力拚搏,便常賴大小姐開口求情,親自保證將嚴加管教,方免於重傷殘廢的下場。

對蒼狼而言,撼天闕最初待她的刻薄凶狠,她並不會輕易忘記,更不至於為他開脫。即使後來與伯父有了意料之外的發展,也僅僅是令她更為好奇撼天闕如此表現的原因——試圖理解是一回事,能否原諒則不可一概而論。奇異的是,在兩人真正地長時間獨處以後,蒼狼發覺撼天闕並非以嘲弄、挑釁她為樂,他更像是極為痛恨蒼狼,卻又無法撒手不管她似的膠著反覆,有時甚至會不自覺地看著蒼狼出神,面容似悲似喜,過後又整個人憤怒起來,宛如受了傷的孤狼露出獠牙,拒絕任何人靠近關切。

也許是由於一種複雜的自衛心理,使撼天闕對她裝出這樣輕藐嘲諷的態度來——蒼狼不只一次如此想過。可撼天闕拒絕她的探究,他用刻薄的言語攻擊她,奚落顥穹孤鳴,嘲笑親衛,激怒蒼狼使她反抗,過後又用高壓專橫的態度終止談話。撼天闕雖不曾對蒼狼動手,可那些輕視及侮辱,實與肢體上的暴力別無二致。如今蒼狼與撼天闕的關係似乎轉往不同的方向,她亦不很清楚往後會變成甚麼模樣,畢竟蒼狼還是個十分年輕的少女,沒有戀愛經驗,缺乏社會歷練,更不曾接觸過像撼天闕這樣的人——這樣的男人

離開量販店後,撼天闕直往外縣市開去。在高速公路旁的服務站加油休息時,伯姪倆一同將生鮮食材放入備好保冷劑的行動冰箱裡頭,並針對後續規劃討論一番。類似的商場不予考慮,撼天闕表示接下來約莫要以「打游擊」的方式進行,在不同地區的零售商、雜貨店小量採買,多分幾次補齊需要的數量。蒼狼對此並無二話,畢竟上午發生的事情,難說她已完全恢復了。撼天闕並未安慰她,倒不是因為他不夠細心體貼,而是他認為蒼狼最需要的不是撫慰——姪女請求他制定各式訓練,心中所想為何,撼天闕大致猜得出來。既然蒼狼有踏入這個世界的決心,那麼她勢必得面對親自殺人的局面,如同這一回,若蒼狼不採取行動,那把冰涼的金屬製品或許將奪走她的生機。

何況她真的需要安慰麼?撼天闕諷刺地想。他從來不是個和藹親善的人,尤其對於孤鳴一族,撼天闕有多麼痛恨這個姓氏以至於整個家族,蒼狼絕不可能一無所知。若撼天闕表現出呵護及關切的態度,興許蒼狼反而會感到噁心吧。

兩人裝了一整悍馬後座及後備箱的物資回返時已近黃昏,途中除了加油和上洗手間一次以外,其餘時間全在路上及補貨中度過。伯姪倆合作起來倒頗有效率,回程撼天闕甚至買了幾盒雞蛋——得虧安全屋中設有冰箱,雖然容量不大,囤一些有效期限短暫的食品還應付得過去。接著他們便得在此待上一、二個月,甚至於更長久的隱居生活了,撼天闕不只一次在心裡感謝自己當年的決定,預付一筆為數可觀的金額給託管公司,讓他和姪女不至於遭遇無水無電的窘境。

上了樓他便催蒼狼去浴室梳洗,為的是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以前整頓完畢。儘管地處深山,房屋持有人登記的名字也非撼天闕真名,可與其洩漏出有人在此生活的訊息,不如繼續偽裝成閑置的空屋。故天黑之後,房中幾乎是不點燈的——勉強留一盞壁燈,插電式的,通常擱在床頭附近,蒼狼常藉著它的光線,細細端詳撼天闕的睡顏。

蒼狼沒有吭聲,撼天闕也不管她,搬出先前買回來的保鮮盒準備分裝食材,豈知才剛在流理台上擺好容器,一具柔軟芳香的身體就從後摟住了他。兩隻纖細的臂膀環著撼天闕的腰,背心處壓著特別軟和的一團,是蒼狼的胸部。她貼著撼天闕不發一語,像是撒嬌又像賭氣。

『你若沒打算幫忙就去洗澡,反正也不指望你弄甚麼像樣的晚餐。』撼天闕沒好氣道,一邊將乾豆類倒入密封瓶中。蒼狼側臉貼合著他的背脊,素手緩緩撫摩撼天闕的腹部,沿著肌肉的起伏凹陷來回游動。

『你教我,我學得會。』

『學會甚麼,燒開水麼?』撼天闕嗤聲道,倒是沒有拉開姪女的手,只繼續處理眼前的食物。

蒼狼幽幽道:『今天……若你沒有扭斷那個人的脖子,他也會死麼?』

撼天闕頓了頓,道:『會。你下刀的位置很準,除非立刻將他送醫急救,可即便如此也是凶多吉少。』

蒼狼道:『這種感覺好奇怪……前一秒我正和他說話,下一秒他卻死了……還是我殺的。』

撼天闕只冷笑了聲,問道:『後悔了?』

蒼狼搖搖頭,平靜道:『其實我並不後悔。因為他付出了性命,卻能讓我活下去。只是……我突然感到疑惑,究竟是他的命有價值,還是我的命不值錢呢?』

『活著本身即是欲望,餓了想吃、睏了想睡,人活著就為滿足這些零零碎碎。』撼天闕諷刺地笑了,淡淡道:『真要我說,生命是廉價的——因為廉價,所以不經用。你說他的命到底有沒有價值?無論高貴或低賤,死就死了,又有甚麼差別。』

『我想活……』蒼狼把臉埋入伯父背中,悶聲道:『可是我想活著。』

『那就拚盡一切活下去,如果有人擋在你面前,不須猶豫,將他殺掉。』

蒼狼噗哧一笑,語氣頓時輕快不少。她微笑道:『以前上學的時候,老師從沒這麼教過我。殺人應該是不對的。』

『學校能教甚麼有用的玩意?教你怎麼統領黑社會麼?』撼天闕相當不以為然,他捏握住姪女細瘦的手臂,想將她拉開。蒼狼簡直黏得太緊,隔著內衣布料都能分明地感受到少女的乳頭輕蹭著他,宛如她微微噘起的朱脣,鈍鈍地摩擦他的身體。『走開,別妨礙我做事。』

蒼狼將掌心疊在他抓著她的手上,撼天闕一陣煩躁,轉過身掀起姪女纏在腰際的藕臂,他力氣大,又在獄中同臭老爺們相處三十年,常常忘了面前是個含苞待放的少女,一時沒控制好力道,竟把蒼狼扯得失去重心,整個人撲在撼天闕懷裡。

她的鼻梁給碰得生疼,不是撞著撼天闕發達的肌肉,應當是磕到哪處骨頭了;蒼狼以為伯父又要發作,可她現在不想同撼天闕吵架——不要現在,因為他方才告訴她的話,即使並不體貼,甚至於相當殘忍,卻沒有一絲虛假。這讓蒼狼真正地被撫慰了,她喜歡撼天闕好好同她說話,喜歡他寬闊的肩背,生機盎然、蓬勃彈性的肌膚……以及他的氣味。

蒼狼陡然踮起腳尖,環住撼天闕的頸項讓他俯低身子,用力吻上伯父的嘴脣。好在沒有撞到牙齒,她心裡暗暗地想。蒼狼親得有些吃力,實在是因為撼天闕太高了,而她的身量才開始抽長不久,即使成長速度頗為可觀,仍不及撼天闕高壯的身材。她整個人越發貼向撼天闕,從肩膀到大腿,幾乎全部的重量都壓在撼天闕身上。蒼狼今日外出時並未穿著胸罩,因為乳房脹痛的緣故,她在外衣裡頭穿著細肩綁帶背心,質地輕柔,並未縫上襯墊。他們不是初次接吻,可很少在天還未全黑時這麼做,通常都是伯姪倆躺在床墊上,因著林間的風聲或者無恥的月光,攪得兩人都毫無睡意——甚至於亢奮的情況下,由蒼狼主動觸摸撼天闕,才會開啟彼此之間的「特殊交流」。

撼天闕明白蒼狼只是想要他閉嘴,他不算非常瞭解姪女,倒是相當篤定蒼狼的某些部分——譬如她不為人知的性格特質,只有他真正地瞭然於心。誰想得到一向謙和有禮、溫婉含蓄的蒼越大小姐,其實任性驕縱又控制欲強呢?其實她當真是做話事人的好料子,顥穹孤鳴對女兒寄予厚望,並不單單因為她是孤鳴家的獨苗,然而怎麼就被「養壞」了——撼天闕初初同姪女及親衛一起行動時,甚至驚異於陰狠果決的顥穹孤鳴,竟會養出如此柔弱的孩子。

如今蒼狼改變了,或許應當說,她逐漸展露出過去被壓抑隱藏的真實,而這對於撼天闕而言也是危險的。他不再覺得姪女無趣平板,甚至於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,不只因為她神似希妲,更非其個性與希妲有何雷同之處;希妲從來不會這麼尖銳,這麼具有攻擊性——撼天闕固然時常為蒼狼激怒,可他卻無法否認,這樣的姪女有種稚嫩而猛戾的迷人情味。

撼天闕攫住蒼狼,把手探進裙底抓握少女的臀部,為了方便拿取綁腿上的刀械,他讓姪女穿著自己隨意買來的連衣裙,在腰際繫上細皮帶。蒼狼的舌頭被伯父咬著,伸出脣外顫巍巍地,嘴巴一時合不攏,涎液沿著嘴角淌滿下頷,只能發出輕微的哀鳴,像極了小動物的叫聲。她給撼天闕架著,「碰」的一下撞在牆上弄出聲響,總算才讓伯父肯放過那塊軟肉,轉而用力拉扯少女的衣物。蒼狼喘著氣要他等一等,自抖著手拆解腰上的皮帶。

連身裙一被扔在地,蒼狼立刻伸手脫去撼天闕身上的布料,而她胸前的綁帶則被一把扯落,連著整件背心拉至臀部,和內褲一道卡在膝蓋上方。一陣血腥氣瀰漫開來,蒼狼的經期來到第二日,正是血量最多的時候,可她並不覺得如何,似乎撼天闕也這麼認為。她狂亂地親吻撼天闕,拉著他往地上倒去,乳房、腰部和屁股被他又掐又揉,喘息呻吟罅隙,蒼狼輕聲道:『你的皮帶磕著我了,把它脫掉好不好?』

她很有禮貌,也相當客氣,但撼天闕楞是聽出語調中的命令意味,他眉心一蹙就要發作,然而還是依著姪女的意思將牛仔褲褪個乾淨。蒼狼又伸直手臂推攘四角褲的鬆緊帶,直到撼天闕勃起的陽具彈跳而出,硬邦邦地戳著她才肯罷休。

少女纖長的眼睫,從下往上看去似乎更美了。海青色的眼睛在夕暉映照下閃著波光,她凝視著撼天闕,在他吻下來的時候閉上雙眼,張開丹脣納入伯父的舌頭。撼天闕用性器碾著姪女柔軟的花脣,蒼狼的身體光滑細緻,飽滿的陰阜乍看無毛,仔細瞧才得見一點細軟的絨毛鋪在裂縫上方。她張開雙腿,讓撼天闕龐大的身軀能完好地嵌合進去,使她得以抱擁他矯健的肉體。撼天闕就著經血來回磨蹭蒼狼外陰,花脣都要被撞得腫脹鼓起,陰蒂不斷與龜頭親吻再分開,同上面的嘴一般難捨難分。

她對撼天闕的身體似乎充滿興趣,常常在那段相互默許的「交流時刻」反覆撫摸他,便是現下,蒼狼也在撼天闕往前突進時輕輕揉捏伯父的屁股。她的手法比起調情更像探索,從臀尖往上滑到背闊肌,慢慢抓住撼天闕的肩膀再放鬆,然後沿著他的脊椎往下,在豎脊肌處停留片刻,最後回到撼天闕的臀部,時輕時重地摩挲撳壓。原來不需夜晚的遮掩,也能自然而然地面對同撼天闕的情事。蒼狼恍惚地想道,若是撼天闕順著自己的要求而作,一切彷彿便沒有這麼可怕了。她會對撼天闕的靠近感到恐懼,是因為那無法克制的喜悅麼?可她為何害怕快樂,難道是因為自己也明白,這份快樂並不那麼正確?

蒼狼的呻吟帶著氣聲,她的嗓音比同齡的女孩子要低一些,壓著喉嚨喊叫時特別有磁性。她喘著、呢喃著,偶爾迸出哽聲,彷彿在與撼天闕做愛一般。她仰著身子,卻像騎著一匹狼,一匹碩大無比、毛皮上滿布傷痕與創口的公狼。那匹狼想將她甩下去,可是她緊抓著狼頸,雙腿像鉗子似的緊緊夾住狼腰,獸類粗糙蓬鬆的毛髮貼合著她赤裸的肌膚,少女的腿間濕漉漉地,腹部深處空虛發酸,必須將公狼粗壯的尾巴貼著花脣磨蹭,甚至伸將進去——直入少女溫暖的花房才能止歇。蒼狼猛然推了一把撼天闕,並未使出全力,然而撼天闕就像被燙到似的退開身子,半張臉掩在陰影之中瞪著她。

『呼、呼…』蒼狼咬了咬脣,將腿又彎折一些,伸出雙手撫著陰脣將之掰開。少女軟嫩潮濕的幽穴再無遮蔽,正正照進撼天闕眼裡。撼天闕的眼睛像兩團燒著了的青焰,挾著毀滅性的狂濤襲向她,他像是恨極怒極,彷彿下一秒就要將蒼狼撕個粉碎。

『你以為任何事都會按照你的意思來?』撼天闕咬牙切齒道,拍開蒼狼撐著陰戶的手,又攫住那對纖瘦的腕子壓在地上,抓起蒼狼的腿迫其併攏,將陽莖塞入姪女股間。

撼天闕感覺自己簡直被羞辱了,蒼狼想活著,卻對他帶來的死亡表示不滿。她在發甚麼脾氣!事到如今,她還能做個清清白白的黑道少主麼?撼天闕隱約察覺到蒼狼也是認命,她不願服膺於親人的算計,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死去,卻不曾想過拋去孤鳴這個姓氏。蒼狼已然明白往後的人生將充滿死亡的陰影,她總有一天會親手殺死某個人——某一群人。可是在屈服於命運之前,她需要撼天闕趕在死亡前面毀滅她。這可以是蝕骨的歡情,也能夠是默許的強暴。

撼天闕死盯著姪女反覆聳動,蒼狼的表情看來像是要哭了,但她終究沒有落淚。她對人生與未來應當感到悲哀,也確實有為自己的選擇傷悲的權力。可是她怎麼敢如此對他?蒼狼究竟是哪來的底氣,認定伯父不會扔下她一走了之?

撼天闕磨了許久才射精,放下姪女的腿就想離開,然而蒼狼動作更快,甫被鬆了手腕便坐起身,撲在撼天闕胸上抱住他的頸子。

『對不起。』

她柔軟且誠懇地道歉,撼天闕只不作聲,他大可推開她,然而就在幾分鐘以前,他才用姪女的身體發洩了一把,其中完全沒有撼天闕個人的私欲實在說不過去,但他對蒼狼又是那樣生氣——這個臭丫頭!

『你真是令人憤怒,』撼天闕冷然道,蒼狼顫了顫,將伯父抱得更緊了。『好了,鬆手讓我看看。』

蒼狼的下體一塌糊塗,經血和精液混在一起糊了整片大腿,緊實微凸的小腹亦不堪入目,鮮紅的血和著濃白的精水一路倒流至胸口,壓在身下的衣物和地板一片狼藉。她看起來凌亂又可憐,修長的腿端莊地併攏了,正微微抬起臉乖巧地望著伯父。

撼天闕知道她不是裝出來的,正因如此才怒不可遏。但他也不至於毆打蒼狼——苗疆的女人即便凶悍能打,任由情緒驅使出手到底不是個男人。他既不能動手,也不想罵她,大概是因為方才蒼狼真心實意地向他道歉,抑或是撼天闕心裡清楚,現在的蒼狼十分敏感脆弱,正全然地放下防備對伯父撒嬌討安慰。意識到一向倔強頑固的姪女依賴自己,竟讓他升起一股沒來由的自豪感,彷彿她是他柔弱純潔的年輕情人——這話一半對、一半錯,蒼狼天真秀麗、清純貌美,不就像是曾經的希妲麼?顥穹孤鳴那個小人,帶著女兒探監,說的甚麼混帳話——希妲的女兒,敢情蒼狼就不是他顥穹孤鳴的女兒了?

如果蒼狼是他和希妲的孩子,自己必然不會如此利用她。撼天闕心忖,他會好好愛她,一生將她輕輕地含在嘴裡,抱在懷裡,一點苦都不讓她受。他決計不會這樣欺負她,也不會這麼想——肏她。

撼天闕籲了口氣,站起身來指示道:『去洗澡,你要熏死人了。』

蒼狼微微抬起雙手,小聲道:『我站不起來了,你抱我好不好……』

撼天闕濃眉一豎就要開口斥責,蒼狼又道:『我想你陪我。』

撼天闕冷笑道:『孤鳴大小姐連洗澡都要人服侍麼?』一邊彎下身將蒼狼拉將起來,蒼狼沒有說謊,她確實連站都站不穩,股間及陰阜一片殷紅,除了經血體液之外,白嫩的肌膚亦紅腫破皮,陰蒂仍未消退,稍稍摩擦就疼。

『你就偏要惹我,還要別人幫忙收拾。』撼天闕啐道,尋思屋內有沒有溫和的藥膏可塗抹於女性私處,卻是沒有道歉。

『我跟你說對不起了,』蒼狼不開心道,不自覺地嘟起嘴。瞧瞧,這丫頭氣性這麼大,他真是瘋了才覺得她惹人憐愛。蒼狼將臉貼著伯父的胸膛,試圖抬起腳卻重心不穩險險摔倒,只得作罷。『我剛剛以為你會進來的。』

撼天闕猛然抓緊她,蒼狼輕輕哎了一聲。他瞪著姪女道:『你再說一遍?』

『我以為你會把那個……把它放進來,』蒼狼小聲道,臉頰慢慢紅潤起來。『你好像很生氣,我想你或許會強暴我。』

『你他媽——』撼天闕簡直想把蒼狼拎起來,搖一搖拍一拍,確認姪女是不是腦子進了水。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?

『我真強暴了你,你又怎樣?』他冷聲道,不知自己該感到受辱,還是認同蒼狼對男人一部分的理解並沒有錯?

蒼狼竟當真思考起來,她微抿著脣,對自己可能的處境感到恐懼與悲傷,抬起臉控訴道:『我不能反抗,無論如何我打不過你,所以……之後我仍然會聽你的話,因為你答應過助我奪回家族,無論甚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,只要我給得起。』

她像是要哭了,神情頓時委屈不已。『可是我會恨你,而且永遠都不原諒你。但我不要恨你……我不想恨你……』

『夠了,沒發生的事情你難過甚麼,』撼天闕幾乎要告訴她,方才他所做的事約莫等同強暴,只要蒼狼有一絲不情願,撼天闕就是在侵犯她。但蒼狼似乎不這麼想,而他出於某種無以名狀的心思,也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。『抓緊我,我帶你去浴室。』

蒼狼乖順地環住伯父,任由撼天闕托著臀腿將她抱起,平穩地走向淋浴間。浴室的門板開啟又闔上,直到淅瀝的水聲響起,仍沒有任何人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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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狼醒過來的時候,還未睜開眼睛便感到一陣暖熱。她有些意外,又忍不住高興,彷彿怕驚醒美夢似的捨不得張眼,只悄悄地露出一條細縫。溫暖的源頭近在咫尺,撼天闕躺在一旁——正確地說,是蒼狼俯臥在他身上,頭顱枕著伯父的肩窩,一隻手臂橫亙於撼天闕的胸腹處。

他今日沒有外出跑步,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?蒼狼默默想道。兩人後來在浴室又磨蹭一會,蒼狼背朝著伯父,屈起雙臂抵在淋浴間牆上,閉著眼睛讓溫熱的水流滑過肌膚,感受撼天闕粗糙寬大的手掌就著泡沫愛撫她全身。少女嬌喘微微,不由自主地弓起身體,果桃似的臀瓣無意地貼著撼天闕的胯下挨擦,惹得撼天闕將勃起的陽具擠入姪女的臀溝中,整個人覆住蒼狼,直要將女孩壓貼著牆壁。他沒有再碰蒼狼的外陰,而是用她的屁股撫慰性器,兩隻手從後方用力抓揉姪女的乳房,低下頭啃咬蒼狼的脖頸。蒼狼給撼天闕弄得又疼又舒服,他捏著胸乳的力道太大了,可她沒有出言抗議。少女濕潤姣美的嘴只發出一種聲音:愉快、愛嬌而動情的吟哦。她好喜歡撼天闕愛撫自己,即使他的動作很色情,總是觸摸令人害臊的部位,但是只有這種時候,這個冷硬暴烈的男人不再那麼牴觸她。

蒼狼覺得她與撼天闕可以好好相處,她總以為撼天闕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。她希望撼天闕能夠平靜下來。她對眼前的成熟男子如此好奇,他的過去發生了甚麼事,又為甚麼成了今日這副模樣。真是如流言所說,撼天闕殺害祖父意圖謀取家主之位,甚至栽贓嫁禍給父親——顥穹孤鳴麼?可與撼天闕同行以來,他的行事作風卻和傳聞大相逕庭。他不是愛使詭計的人,更偏好直來直往。蒼狼幾次隨著撼天闕去到西苗各山頭談買賣,不時面對競日孤鳴緊迫盯人的追殺,撼天闕的應對方式及周旋態度,皆與蒼狼所知相去甚遠。

撼天闕說父親做了無法挽回的事,使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父親。可對於究竟發生了甚麼,撼天闕又緘口不提。而自己是父親的女兒,更讓他看了就生厭——撼天闕是這麼說的,可是他卻會擁抱、親吻她。撼天闕到底是個怎樣的人,他同父親之間究竟有甚麼恩怨,如果兩人當真沒有轉圜餘地,為何多疑的父親在出事以前,彷彿未卜先知一般讓他倆見面呢?父親從未相信任何人,卻將孤鳴一族的少主交託給撼天闕,這是否代表父親終究信任著撼天闕——難道他是千雪小叔叔之外,惟一能讓父親毫不懷疑的人麼?

蒼狼與撼天闕在浴室裡膩了半晌,花灑開了又關,關了又開,每當他們爭執過後都會陷入一股狂熱,少女毫無防備地承接男人的熾烈,男人別無二話地滿足少女的渴望。蒼狼想撼天闕親她的嘴脣,他便將姪女吻到雙腿發軟,站都站不住;撼天闕玩弄蒼狼的屁股,摳捻她的肛穴,用肉棒蹂躪少女鮮嫩的陰脣,蒼狼即便害羞緊張,仍滿懷信任地將身體交給伯父。她相信撼天闕不會強迫自己,所有他澆鑄於身的欲望,都是因為蒼狼允許撼天闕這麼做

好不容易從浴室出來,撼天闕要蒼狼自個吹頭髮,逕自到廚房整理物資。蒼狼想著趕緊弄乾再過去幫忙,卻沒料到自己竟吹著吹著就睡著了。她微微抬起頭看向伯父,撼天闕即使閉著眼,眉峰仍是聚攏著的。他鼻梁高挺,臉容端正,即使熟睡也非常安靜,脣邊修剪整齊的短鬚旁長出一些鬍茬,這些髭鬚常扎得她刺癢難耐,忍不住就笑了出聲。撼天闕鬧她的時候,老愛用短髭撓她癢,蹭著蒼狼的腋下與乳頭,逗得女孩又笑又喘,軟軟地埋怨伯父很討厭。

昨天他單獨整理東西,大概是弄到很晚了。蒼狼發覺自己的上身正壓著撼天闕的臂膀,擔憂對其手部神經造成不良影響,便悄悄地直起身子,試著不去驚動撼天闕,無聲無息地挪到一邊。然而她低估了撼天闕的警覺心,才剛撐起身,撼天闕便睜開眼睛看著蒼狼。

『啊,我……』

『漏出來了?』他聲音低沉,有些啞嗓,整個人因初醒顯得分外柔和,蒼狼不由得紅透臉,自己也不知道為甚麼。她反應過來撼天闕的問題,小聲回道:

『沒有。』

『那就繼續睡,』撼天闕簡短說道,握著蒼狼的手腕將姪女拉回胸膛上,一手攬住她的細腰,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少女的裸背。

蒼狼感到胸口酸脹不已,突然非常想哭。她聽見撼天闕的心跳聲,穩定有力,逐漸淹沒自己的心。他是不是把我錯認成別人了,否則怎麼會這樣溫柔呢。如果我說褲子弄髒了,他會……他會起來幫我清理麼,哪怕他其實很疲倦?

自從族中劇變,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,便經受一連串的追趕、背叛與世態炎涼,蒼狼有時候懷疑自己早已死去了。那些揭破真面目的人們,那些曾經對她十分親切、尊重她的人們,紛紛變臉朝她投以羞辱和譏笑時,蒼狼不只一次希望那僅僅是一場噩夢,等到她醒過來,父親依然嚴厲,千雪小叔叔依然灑脫,祖叔叔……祖叔叔依然珍惜呵護她。可更多時候,她知道眼前的艱難方為現實,並不單單因著撼天闕對她的敵意與牴觸,而是吃不飽、穿不暖,走在路上都要害怕被人一槍崩了的險境。

她逐漸麻木,將所有的傷心和打擊隱藏起來,不再微笑,也忘了如何哭泣。濃稠的陰影慢慢沁入她的肌肉裡,似乎沒有甚麼事能阻止少女步向死寂,再也感受不到生的喜悅。可是撼天闕抱著她的時候,當她觸摸、嗅聞著撼天闕,便知道這是世上惟一的、絕對的安全之所。除此之外,根本沒有能令蒼狼安心的地方,只有撼天闕的體溫和心跳能感染她,使她確知自己還活著。由生入死,再由死返生,這股巨大的哀傷與喜悅,皆是撼天闕帶給蒼狼的衝擊——包括那幽微曖昧的情欲。蒼狼凝視著伯父的身體,彷彿男性凝視女性一般,看著那強健有力,暴烈不馴,充滿雄性情味的成熟異性;撼天闕不單單是蒼狼的保護者,也是迫使她成長的「加害者」——他們互相傷害,又為彼此舔舐傷口。蒼狼不知道撼天闕想不想肏她,可是她偶爾——在來不及感到害羞的時候,腦中總會縈繞著想幹他的念頭。

「這就是喜歡麼?可我曾以為喜歡一個人,應該是更溫和、更寧靜的感情。」蒼狼緩緩將耳朵貼緊撼天闕的心口,轟隆隆的聲響彷彿在血管裡橫衝直撞。「他一定不會喜歡我,可那又怎樣呢?」

她又想哭了,真奇怪,在撼天闕身邊,自己的情緒便不由得激烈起伏,有時候是撼天闕出言挑釁她,偶爾是蒼狼對他使性子。看著撼天闕暴跳如雷,口出惡言,她又會覺得是伯父壞——不管撼天闕為了甚麼緣故對她含著敵意,他見不得蒼狼受委屈,那也是事實。明明是撼天闕讓她生氣難過,那麼由始作俑者來收拾、撫慰她,豈不是應該的麼?

蒼狼深深吸了口氣,撼天闕的心跳似乎與她融為一體了,她感覺整個人都在輕微震動著。她微笑起來,輕輕說道:『太好了,我……是活著的啊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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