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書紀年〈五〉（張少祖/藍信一）

※電影《九龍城寨》衍生同人，原作小說劇情有。

※underage，左位有程度不一的戀童描寫，不適者注意。

※非親情向設定，請謹慎觀覽。

藍信一身體發育得慢，倒不是他長得矮小，學校裡，信一的身高在同儕中屬於前段班，平時也極少生病，即便被傳染感冒，不出三天就能活蹦亂跳。

他的生理進展緩慢實屬相對於心理的早熟。八歲的時候，張少祖買下理髮舖樓上的屋子，父子倆搬了進去，就此離開逼仄的閣樓。搬家很突然，藍信一倒是沒有問為甚麼，只知道新家好高，高得聽不清隔壁棟的樓鳳與客人在做甚麼。

可這不代表小信一沒有同阿姊們交流的機會。

有些事情龍捲風不方便帶著信一去做，譬如開大片，譬如執行家法。儘管他對於接送小孩上下學事必躬親，難免也有必須託付馬仔的時候。每當此刻，藍信一便得到寶貴的自由時間，他並不覺得祖哥哥緊迫盯人，相反地，張少祖不願藍信一離開其視線的舉措讓他很安心。若是由阿柒叔叔去接信一下課，便會要求小信一在七記寫作業吃點心，龍捲風最晚也會趕在八點前回來，到冰室牽著信一的手回家，給小孩看功課、洗澡換衣服，最後抱著信一睡覺。

但開大片的時候，阿柒叔叔就會跟著龍捲風，於是接送藍信一的人換成其他馬仔。龍捲風沒有頭馬，阿柒頂多是跟他最久的馬仔（之一），並未冠上頭馬名義。一般的馬仔不會擔負保姆的責任，將藍信一送回家便各忙各的，左右孩子身在九龍城，出不了差錯。於是信一有了走訪鄰里的機會，同時運用為數不多的自由時間探查城寨裡的秘密通道。

小信一喜歡在雞檔開業前找樓鳳聊天，一來阿姊們總是香香的、美美的，二來她們對於信一的疑惑總能給予解答。藍信一的問題很簡單：有甚麼方式能夠讓成年男子舒服？

『給他找個女人咯，男人嘛，少有不喜歡女人的，若是有，要不是不行了，就是喜歡男仔啦。』

『信信，你在給龍哥找阿嫂麼？』

藍信一點點頭，又搖搖頭，阿姊們是整個九龍城數一數二的聰明人，他不能讓她們發現祖哥哥和自己的事。

『龍哥不喜歡男仔啦，他結過婚的。』正在塗指甲油的碎花裙女人插嘴道。

『誒！阿嫂都過身多久了，龍哥還年輕著呢，也沒見過他來叫雞。』挽著長髮的女子說道，『我倒是想同他睡覺，可除了收租，龍哥從不來這兒。』

『阿華，你是想攀高枝呀！』一旁抽著煙的女人嗤笑道，抬起腳修剪指甲。『我瞧龍哥性壓抑得很，外邊定然有女人啦。』

『「性壓抑」是甚麼？』藍信一問道。

『就是──悶騷咯。』阿華應道，吃吃地笑了起來。『其實好放蕩不羈，可面上硬是平淡出鳥來⋯⋯大概這個意思。』

『哦，也就是說，祖哥哥需要一個讓他舒服的人，可是他不找也不講？』

『是咯，但他不找也好正常的，因為有信信在家嘛。』

藍信一蹙起眉。

『為甚麼？』

『啊喲，信信一定不知道，龍哥以前⋯⋯』碎花裙女人道，『跑來要求我們上工時要關窗，還說被小孩子看見了影響不好。』

『冬天就算了，夏天豈不是要悶死我們？』

『龍哥管城寨那麼些年，何時提過這種要求？當然是因為信信咯。』抽煙的女子微笑道，面上很有些欣羨之意。『信信，龍哥是真心待你好。我同他說，龍哥，真不是我們不肯配合，實在是夏天熱死個人，怎麼可能把窗戶關起來做？不出幾日，龍哥便買下你倆現在住的那間屋子。』

『這麼小心，龍哥即便有人，也不會是城寨裡的女仔啦。』

藍信一思忖半晌，問道：『那要怎麼讓祖哥哥舒服呢？』

『即讓他做想做的事情咯。』

『「想做的事情」指的是甚麼？』

『做嘴啦、食屌啦、最緊要肏穴吧，沒有男人不愛肏屄的。』

『可、可是沒有屄要怎麼辦？』

『肏屎忽（肛門）呀，阿姊月事來，還得爭錢時就讓客人幹後面咯。』

阿華撇嘴道：『走旱路麻煩死了，偏偏有些男仔就愛這款。若非缺錢，我是絕不肯這麼做的──上回還被弄流血，好幾日蹲茅坑都在疼。』

女人們談起走前走後的差別，藍信一便窩在雞檔毛茸茸的椅子裡安靜地聽──不是家中柔軟的沙發，只是在藤椅上鋪著一張人工皮草，毛料偏硬，刺得信一雙腿癢癢的。

他心中還有疑惑，可不待信一組織出問題，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。

『龍哥，噯。』

『祖哥哥！』

張少祖上身僅著一件背心，雙臂的蟠龍花繡栩栩如生，橫臥在男人遒勁結實的膀子及胸膛上。他很少露出刺青走在外頭，哪怕是城寨裡，張少祖也會多穿一件襯衫。他的褲子還沾著血跡，雖然在深色布料上並不明顯，可血腥氣並未被雞檔的脂粉味掩蓋。想來張少祖的上衫已被汙染了，使得他直接脫了外衣，穿著搭背便來尋信一。

龍捲風額上落下幾綹頭髮，線條凌厲的臉龐俊美逼人，他直盯著信一，面無表情。雞檔的女人們安靜下來，藍信一則仔細地觀察祖哥哥的五官，他覺得祖哥哥好像有點生氣。

然而下一秒，龍捲風便柔和了眉眼，和煦地對信一招招手。

『信仔，過來。』

藍信一跳起來，輕快地撲向龍捲風。後者一把將他抱在懷裡，責怪道：『怎麼來打擾阿姊們休息呢？』

『不打擾，龍哥。信信好乖的。』抽煙的女子笑道，現場氣氛總算稍稍和緩下來。

『哦？』龍捲風勾起唇，信一卻覺得他的火氣又蹭蹭冒上來了。『小孩子頑皮，不好意思讓大姊照顧了。』

龍捲風一邊說，一邊從褲袋裡拿出幾張紙鈔。

『下回信仔若跑來玩，請大姊給他買些點心飲品墊肚子。還有勞煩大姊電話阿柒，讓我知道來這兒接他。』

回去路上父子倆都沒說話。藍信一無聊地撫摸張少祖肩臂上的蟠龍，細白的雙腿晃呀晃。

返到居處，張少祖正要將小孩放下，藍信一卻緊緊攀住養父不肯落地。他小聲問道：『祖哥哥，你為甚麼不高興？』

張少祖歎了口氣，道：『我褲子上都是髒東西，讓祖哥哥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好不好？』

藍信一不從，爭取道：『那我也要換衣服，祖哥哥幫我。』

不脫還好，張少祖給藍信一褪下褲子襪子，便察覺小孩腿上生了一大片紅疹。信一說方才坐的椅子扎得他癢癢，原來是被咬了麼？張少祖細看不像蚊蟲叮咬，大抵是對粗劣皮草過敏了。

等到給信一搽了藥膏、換上乾淨的居家服，張少祖也澈底沒了脾氣。藍信一不願意離開他，他便抱著小孩坐在床邊。

『祖哥哥，你不喜歡我和姊姊們玩麼？你討厭她們？』

『沒有不喜歡──大姊們也是身不由己，好辛苦的。』

『那你為甚麼不高興？』

張少祖閉起眼。

『bb⋯⋯』

『我不喜歡你因為我不開心，祖哥哥不要討厭信仔。』

『我怎麼會討厭你呢？』

『可是你剛剛好嚇人。』藍信一指控道，用柔軟的手撫平張少祖眉際。『祖哥哥為甚麼生氣嘛。』

張少祖睜開眼睛，小孩正擔憂地望著自己。他不由得貼近藍信一，後者心領神會地親吻他的唇。

『祖哥哥只是擔心你⋯⋯』張少祖頓了頓，斟酌著開口：『也許信仔更想要阿媽，而不是沒法好好照顧你的阿爸。』

『甚麼阿媽？祖哥哥，你要結婚了？』

『沒有啊，信仔。』

『除非你要結婚，否則我才不要甚麼阿媽阿爸⋯⋯祖哥哥就是祖哥哥，你若想我喊你阿爸，那也可以⋯⋯』

『哎呀大哥，你還是叫我祖哥哥得啦。』張少祖笑了，吻了吻信一的臉頰。『信仔希望我結婚麼？』

『我不想，』藍信一乾脆地回答。『我不怕祖哥哥的老婆不喜歡我，可是我怕你們有了自己的孩子，祖哥哥就不要我了。』

『信仔，我絕對不會不要你的，』張少祖歎息道，信一總是很不安，但他的不安會包裝在無害的天真底下，他為信一的早熟感到痛心。張少祖不知該如何做，才能建立並鞏固小孩的安全感。『我也不會結婚，結婚只會害了無辜的人。』

『沒有的事！』藍信一猛地搖首，抓緊張少祖衣襟。『明明好多人想當龍嫂的，能和祖哥哥在一起，簡直是夢寐以求的事⋯⋯』

張少祖低低笑了，抬手揉了揉信一頭頂。

『誰作龍嫂誰倒楣呀。』

『才不會呢，要是我來做阿嫂，肯定不會倒楣，』

『哈哈，那就請藍生嫁給我咯。』張少祖笑道，本以為小孩會跳腳抗議，沒成想藍信一卻粉了臉頰。

『我說真的呀。』信一細聲道，張少祖抬起藍信一小小的下頦兒，吻他甜蜜的嘴唇。

只有親嘴是不夠的，藍信一想道。阿姊們說祖哥哥「性壓抑」，她們眼光很準的，尤其對男人。祖哥哥也是男人，沒可能逃過阿姊們的法眼，可是小信一不願意祖哥哥有別的人，他小小的玲瓏心，認定了自己和張少祖是屬於彼此的。

『祖、祖哥哥⋯⋯』藍信一仰躺在床上，唇齒間拉扯出一縷銀絲，絲線另一端正含在張少祖嘴裡。『讓我吸你的賓周（陰莖）好麼？』

房裡溫度驟然低至冰點。藍信一陡然打了個寒顫，他抬眼望向張少祖，卻見男人退開身子。

『藍信一。』張少祖道，居高臨下的模樣宛若一尊殺神。『這是誰教你的？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