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九龍城寨]0065
August 17, 2025情書紀年‧番外〈二〉(張少祖/藍信一)
※電影《九龍城寨》衍生同人,原作小說劇情有。
※underage,左位有程度不一的戀童描寫,不適者注意。
※非親情向、非家庭劇。
張少祖的內心有好些秘密,其實他算是個光明磊落的人,然而隨著吃過的米與受過的苦增長累積,或多或少會有一、二件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。
譬如他未發跡時同陳占的交情,後來與藍森的友誼,以及和狄秋產生隔閡的原因⋯⋯等等。有些事並非一定要帶入墳墓不可,當真讓別人知道了,世界依然會持續運作下去。只不過究竟有沒有合適的契機、合適的對象讓秘密曝光,便是相當關鍵的問題了。
張少祖所抱持的其中一個秘密與藍信一有關,他倒沒有試圖隱瞞小孩,也想著總有一天要向藍信一坦白。然而他們之間彷彿總是欠缺表明心聲的時機,抑或者張少祖實際上有些逃避心理──他著實太過在意信一的想法,而小孩敏感纖細的心,又不是張少祖能輕易看穿的。
藍信一五歲的時候,藍森將他寄放在張少祖那兒三個月。起因是藍森有公務必須前往海外,可藍信一怎麼也不肯離開香港。藍森無法,便問張少祖可否代為照顧,期間花費的金錢他會如數奉上,就當作委託龍捲風辦事。
張少祖笑藍森小家子氣,他和小孩感情和睦,信一十分親近他,照看久一些不算甚麼,講錢實在太生分。他擔下「月托保姆」的職責,一手提著藍信一的小皮箱,一手抱著小孩回到城寨。
彼時張少祖確實小覷了照養孩子的難易度,可這也不能全然怪他。因為在此之前,信一待在九龍城小住的時候總是很乖覺,他看見張少祖就笑,使小性子不開心,給祖哥哥抱著哄一哄便高興了,嘴甜不鬧騰,彷彿能看著張少祖就甚麼都好。當時他還認為小信一是天使 bb,畢竟城寨裡好似地獄使者化身的小孩比溝鼠還要多。
當然,在張少祖心裡,直到藍信一二十八歲、三十二歲甚至以後,他仍認為信仔是天使 bb。他唯一錯估的是天使不屬於人間,因此一不小心就會消失無蹤,再也遍尋不著。
張少祖向來很注意避免信一接觸黑社會工作,通常小信一到他那兒度假,張少祖會事先將重大業務延後,或是找 Tiger、狄秋代理。然而結義兄弟之中,Tiger 亦有廟街需要話事,狄秋則已淡出江湖,時間一長,也不便總要兄弟們幫忙。
所幸藍信一很配合,有時候張少祖都要懷疑,小孩是不是知道祖叔叔在做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。可他望向張少祖的目光是這樣純然孺慕,絲毫沒有「長輩是壞人」所生出的敵意。藍信一五歲那年,張少祖三十三歲,無論是作為男人或者龍頭都還很年輕,即便他性格沉穩,沒有經驗過的事到底難以顧全周到。
當時他帶小孩出門玩,回來剛踏進城寨地界,馬仔便急忙迎向他,話有人在城寨鬧事,連對方幫主都入來了。此時龍捲風的龍頭位子坐是坐穩了,可實話說也是聰明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屎缺。香港幫派眾多,九龍城矗在那兒飄香,人人皆想分一杯羹。
龍捲風沉下臉,將小信一交給豬肉舖老闆──這老闆是普通人,張少祖熟識他。當下便在眾鄰里面前委請豬肉舖老闆讓小孩待著,等他處理完事情再來接孩子。
早年龍捲風行事犀利,人人皆知他秉持著「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」的原則,可一旦動到九龍城,龍捲風必定以惡制惡。他渾號龍捲風,正是因其絕不容情的鐵腕,以及如暴雨驟風,過境之處寸草不生的冷酷手段而來。
侵門踏戶的幫派,原是內鬥後脫離組織的黨羽。幫主給自家頭馬鬥下來,打算同龍捲風談合作。龍捲風知曉對方一向不得人和,倒不意外其一朝落馬,可他究竟是哪來的自信,認為龍捲風願意捲入派門糾紛?
況且,就這樣帶著一批人闖入城寨,難說沒有給龍捲風下馬威之意。不知放下身段、因地制宜者,終歸難成大事。龍捲風拒絕對方帶著門生入駐九龍城,其人竟是狗急跳牆,出手暗算龍捲風,妄圖來一招擒賊先擒王。
龍捲風早有防備,他心知人人覬覦九龍城,尤其在他掀翻雷震東後,多少社團冀望他元氣大傷,好撈取漁翁之利。Tiger 和狄秋於此事幫助甚多,狄秋是本身即與雷震東有不共戴天之仇,Tiger 則因架勢堂前任龍頭之恨。因此城寨初定,兩人漸有去意時,龍捲風並未多加阻攔。
再後來,便是龍捲風同藍森探長合作。
龍捲風閃過對方突刺而來的短刀,一把扭斷其人手腕,奪過刀刃後掐住男人脖頸。場面頓時炸開了鍋,龍城幫人馬與對方手下殺成一團,龍捲風黑著臉,要手裡的「前坐館」發誓永不再進城寨,那麼他興許能考慮放過其同眾門生一命。
卻在這時,龍捲風聽到不應當出現在此地的聲音,他略分了神,瞟向某處巷口。
『祖哥哥!』
信一?他為甚麼會在這裡?
小孩滿面驚懼,可更讓張少祖震嚇的是,藍信一竟舉步朝自己衝來。
『信一,快回去!』
『你要對祖哥哥做甚麼!』
藍信一將小小的身體撞向張少祖身側的男子,金屬掉落地面的聲響令龍捲風頭皮發麻──這仆街竟暗藏另一把刀!他看著男人舉起完好的手揮向信一,頓時腦中一片空白,再回過神已將手中利刃刺進對方心口。
『信一⋯⋯信一!』張少祖目眥俱裂,抬腳踹開慘叫哀號的男子,一把將小孩抱進懷裡。龍捲風拔起對方胸上的刀,陡然噴出的血柱澆滿他和藍信一,而龍捲風毫不猶豫地割斷其咽喉。悽慘的喊聲霎時止住了,龍捲風下手甚重,男人幾乎身首異處。
前幫主帶來的馬仔們一見大佬斷了氣,紛紛作鳥獸散逃進街頭巷尾。龍捲風喝道:『一個都走不了!』對待命身側的阿柒下達指令:『把地上還未死的抓起來,問出他們總共來了幾人,束手就擒者活捉,抵抗者殺了。』
阿柒帶著弟兄分頭行動,此時豬肉舖老闆抖瑟瑟地跪倒在龍捲風腳邊。
『龍、龍哥,對不住⋯⋯孩子突然跑走,是我未看好⋯⋯』
龍捲風逆光佇立,他個子高,面無表情地盯著豬肉舖老闆好似一尊殺神。老闆壓根不敢看他,伏在地上不住發抖。
『信仔,能跟祖哥哥說話麼?』龍捲風輕撫小孩,確認他是否受了傷。
『祖哥哥⋯⋯我沒事⋯⋯』
『有沒有傷到哪兒?』
『沒有。』
龍捲風欲檢查信一的臉,可他想到自己身上一頭一身的血,不禁歎了口氣。
『民叔,抬起頭來。事發突然,想必您也不是故意的。信仔平安無事就好,辛苦您跟來。』
龍捲風蹲下身,將口袋裡的一遝鈔票塞進民叔手中。
『一點心意,給您壓壓驚。』
⁑
張少祖抱著信一走往供水街衢,一路上他輕拍小孩的背,只不說話。
『祖哥哥,別生我的氣⋯⋯』
『信仔,能不能告訴我,為甚麼突然離開民叔那兒呢?』
『我、我不知道⋯⋯我就是、我突然很害怕,害怕祖哥哥不會回來接我了,』藍信一小聲道,怯怯地哭了起來。『我真的想在舖子裡等祖哥哥呀,對不起⋯⋯祖哥哥對不起⋯⋯』
『信仔不哭,祖哥哥沒有生氣,只是以後⋯⋯以後莫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,好不好?』張少祖抱緊信一,察覺自己雙臂都在顫抖。他艱澀道:『我以為──我還以為要失去你了。』
『可是那個壞人想攻擊祖哥哥!』藍信一喊道,『他偷偷摸摸的,手裡好像拿著甚麼東西,我就⋯⋯我知錯啦,祖哥哥,讓你擔心了。』
『bb 好乖,你一定很害怕。』張少祖撫了撫小孩柔軟的身子,低聲道:『祖哥哥也是壞人啦。不必擔心我,無論發生甚麼事,bb 平安最重要。』
藍信一貼著他的脖頸不說話,張少祖續道:『咱們要洗乾淨身上的髒汙,得去提水才夠用。信仔再忍耐一會兒,好不好?』
小孩點點頭,過了半晌道:『哥哥,你還生氣麼?』
『信仔,祖哥哥沒有在生你的氣呀。』
『那你為甚麼都不看我。』
張少祖頓了頓,歎息道:『我面上全是血,就怕嚇到你。』
『不會的,信仔臉上也有血啊,』藍信一道,撐起身子與張少祖面對面。『祖哥哥才不可怕呢。』
『乖仔,你是不是真從天上下來的?』張少祖蹭了蹭信一軟和的臉頰,喜愛地說道。
『甚麼意思?』
『bb 一定是天使呀,這麼善良,又對祖哥哥這麼好──信仔是最可愛的小天使,』張少祖的心又酸又甜,藍信一彎起圓滾滾的眼睛對他笑,彷彿連他身上的殺伐之氣都滌淨了。『我的 bb,我的信仔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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