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九龍城寨]0068

September 05, 2025

情書紀年‧番外〈五〉(張少祖/藍信一)


※電影《九龍城寨》衍生同人,原作小說劇情有。

underage,左位有程度不一的戀童描寫,不適者注意。

※非親情向、非家庭劇。



張少祖記憶中的藍信一,有好一段時間彷彿停止發育。具體約莫落在他十一至十三歲之間,用張少祖的話來說,這個時期的信一就像從油畫中走出來的小天使,為人間的塵埃凝固成石膏像,必須得靠世俗之愛餵養,好讓小孩緻密的、彷彿沒有毛孔的肌理逐漸染上血色,藉此成為人世的──張少祖的造物。

暑假是小信一最喜歡的日子,他倒不是躲懶上學,而是只有暑假才能更長久地與張少祖待在一起。張少祖問信一,想不想出國玩?雖然祖哥哥被限制出境(張少祖用了一點時間解釋自己為何不能離開香港),託狄秋帶他海外旅遊還是做得到的。或者,他們可以去城寨以外的地方遊玩幾天,信仔想去哪兒就去哪兒。

信一說自己不想出國,也不必非得到哪裡玩樂,可以跟著張少祖一起去龍城髮廊上班,一同吃飯,再隨祖哥哥回家就很好。

張少祖不清楚這是不是藍信一在疼惜他──有時候小孩表現得好似非常明白張少祖沒有他就不行,三姑、陳師奶及寨中居民都話信一黏他,可張少祖知道,藍信一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有多麼落寞無聊。

一到小孩放暑假,張少祖便會日日做中餐。信一正在長身體常常感到睡不飽,上學時偶爾也會因此發脾氣,可暑假的時候,張少祖趕在理髮廳開業前到公有市場買菜,藍信一即便睏得眼睛都要睜不開,也要牽著張少祖的手口齒不清地說道:『祖哥哥帶我去。』

因此買完菜回家,備料、洗衣和打掃一番後,張少祖會帶著信一去飛髮鋪準備開店,讓小孩在閣樓補覺到中午,再一齊回返住處食飯。

若藍信一睡夠了,便會提早下樓幫忙祖哥哥。十一歲的信一已相當熟悉理帳,抽條的身體與纖細的四肢坐在櫃臺後的高腳椅上,腳尖仍觸不到地面,握著筆專注地計算一上午的收支。

今日午休得早,沒有燙頭的客人,張少祖讓員工提前外出用餐,自個執了畚箕掃把打掃店裡。他叼著煙,清理至背向櫃臺的座位前,不意瞥見鏡子裡的藍信一正安靜地凝視自己。

張少祖對著鏡子笑了笑,信一看到了,索性擱下筆支著臉龐望向張少祖。

『肚餓啦,信仔?』

『想哥哥而已。』

張少祖放下掃具,夾著煙捲走至櫃臺後,和藍信一兩人擠在狹窄的空間裡。信一被他箍著腰挪到腿上,明亮的眼眸期待地看著張少祖。

『早上不還跟我生氣呢,藍生這下好啦。』

信一腆然,小聲道:『祖哥哥⋯⋯對不起。』

『祖哥哥不怪你,』非但不怪罪,還覺得鬧彆扭的信仔十分可愛。『午飯有煎釀三寶,信仔想不想吃?』

『你⋯⋯哥哥明知道我喜歡吃煎釀三寶呀,』藍信一柔軟地抗議道,摟著張少祖的頸項貼上他的臉,稚氣而細嫩的嘴唇輕輕含住後者耳垂。『原諒信仔好不好?祖哥哥,我真的反省了,可是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有時候就是不開心⋯⋯我並不是生祖哥哥的氣⋯⋯』

張少祖緩緩揉捏信一的腰肢,將小孩更緊密地嵌進懷裡。他笑了聲,飽含調笑意味道:『bb 豬一不高興,喜歡的東西都不肯吃了,是不是也不鍾意祖哥哥啦。』

『哥哥!』藍信一扭著身子,半心半意地掙扎起來。他的屁股時不時蹭過張少祖下體,年長者攫住小孩的嘴,將信一的撒嬌一口吞下肚。



藍信一的火氣從昨晚吃飯就沒降下來過。晚餐時分,張少祖隔桌看向拿著筷子卻不肯吃飯的小孩,凝視他不自覺、只有張少祖才明瞭的懶洋洋的動作──這是信一完全放下戒心時才會出現的情味,帶著一股天真的憊懶。

是因為沒有抱著他?雖然小孩十一歲了,同張少祖在家時,父子倆依然喜歡黏在一起,張少祖會讓藍信一坐在腿上,一手攬著他的腰肢,一手用白瓷湯匙給信一餵飯。

可是信一情緒不對並非自回家後開始,傍晚髮廊進了一批備品,張少祖著人搬到閣樓去,簽收以後又在倉庫點貨,待他下來要帶藍信一回家吃晚餐,小孩的臉色已有些鬱鬱了。

張少祖望著信一半晌,將目光環視整個飛髮鋪──員工各自忙碌,陳師奶和三姑在燙髮,八叔正在剃鬚。幾個大人面上看不出異樣,不過陳師奶和三姑聊天的話題似乎是某位親戚的閨女。

哦⋯⋯他明白了。

張少祖憐愛地看向信一,小孩正一動不動地瞅著他。他招招手,藍信一立刻從櫃臺後跑了出來,想要張少祖抱他。

『信一,不好再這麼同你祖叔叔撒嬌啦。』

張少祖早已彎下腰摟住信一,後者正環著張少祖的脖子想吻他臉頰,一聽見陳師奶的話音,藍信一竟轉而推開張少祖。

小孩力道很輕,但張少祖仍然鬆開手。藍信一連面頰都沒有貼上張少祖,只是虛虛地擁了一下便離開。張少祖陡然生起一股焦躁與不甘,即使他知道信一的反應很正確──顧全了在場所有大人的面子,顯得不成熟的人只有十一歲的藍信一,可張少祖依舊為自己失去的親吻燃起怒火。

『陳師奶,細路仔一下就長大啦,而家願意向我撒嬌不是很好麼?』張少祖笑道,信一卻低下頭,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
『龍生,信一不小咯!』三姑失笑道,她說的確實也沒錯,城寨裡的孩子多半早熟,許多食品加工廠、工業製造廠都有童工穿梭其中。藍信一在城寨居民眼裡簡直是龍捲風的掌上珠,在私立學校受教育、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──再加上三不五時給龍捲風帶去高檔酒樓吃飯,試問哪一個城寨的孩子如此好命呢?

張少祖又應付幾句便牽著信一的手離開了。父子二人皆心緒不佳,緊繃的氣氛直到飯菜上桌後,藍信一選擇在張少祖對面的椅子──而非養父的腿上落座時達到高點。

張少祖做了煎釀三寶,向來是信一特別愛吃的料理。可小孩雖然捏著筷子,卻對滿桌佳餚興趣缺缺。眼看食物都要涼了,張少祖只好問道:『信仔,怎麼了?』

藍信一看起來很憂愁,他瞥了張少祖一眼,微微動了動箸子,最後乾脆將餐具放下。

『我不鍾意煎釀三寶。』信一像是快要哭出來了,卻倔強地盯著張少祖。這是他鬧彆扭時特有的眼神,因為藍信一真正傷心的時候,不會讓人看出他的淚海有多深。

『那你想吃甚麼呢?』張少祖著迷地凝視發脾氣的小孩,他並不生氣,反而有些樂在其中。因為此刻的藍信一展露出「我對阿爸撒嬌是天經地義的」神氣,他就像一個任性的君王,把加諸在身上的條條框框五馬分屍。

『不⋯⋯不想吃。』

『bb,吃一些好麼?你太瘦了,阿爸很擔心。』

藍信一眨了眨眼,張少祖不常在私下裡對號入座父親的角色──或者說,一個正常的父親。他對信一調情的時候倒是不忌諱這個身分,彷彿有股不知對誰發起的嘲諷。

『吃豬腸粉好不好?阿爸原本要做的,蒸一會便能上桌。』

信一望著張少祖,他那英俊凌厲、藍信一最愛的面龐上,凝聚了一種難以言喻且疼惜入骨的表情。信一非常喜歡張少祖凝視自己,無論是哪一種場合、哪一樣情境,然而很多時候他看不懂祖哥哥的神色,就好像雲思頓的煙霧阻擋在他們之間,迷濛而曖昧。

祖哥哥沒有問我為甚麼不坐他腿上⋯⋯他不在乎了麼?

藍信一咬了咬嘴唇,全然忘記自己正為甚麼事情鬧彆扭。


稍早的時候,陳師奶趁著張少祖在閣樓盤點,對櫃臺裡的信一話:『信仔啊,有空勸勸你祖叔叔,和大姑娘見一面好麼?』

三姑六婆始終沒有放棄向張少祖說媒,但這是第一次把矛頭轉向藍信一。小孩停下筆桿,定定地看著陳師奶。

『為甚麼?』

『男大當婚呀!龍嫂走了以後,這麼多年龍生都是一個人。我瞧他也不完全是舊人難忘,先前給我洗頭時還愉快地哼歌呢。那架式⋯⋯肯定有對象啦。』

藍信一蹙起眉頭。

『既然哥哥有對象,陳師奶怎麼還要給祖哥哥介紹人呢?』

『不正因為從來沒見過嘛!若真的喜歡,怎麼都不帶回家?八成是露水情緣咯。』

『可是哥哥開心呀,是不是阿嫂又有甚麼關係。』信一道,他聽多了七大爺八大姑想為龍捲風牽紅線的理由,也算熟習怎麼幫張少祖推託了。

三姑不贊同道:『信一,你得長大啊,龍生不娶是因為要照顧你,外頭的野花哪比得上正室妻子呢?』

『我可以照顧祖哥哥,阿嫂能做的,信仔也行⋯⋯』

『哎喲,你要怎麼當龍嫂呀,男孩子是不能做老婆的!』

『信一,咱們知道龍生疼你,你爺倆感情那麼好,大家都很欣慰。』陳師奶道:『可哪家細路同你這般大了還撒嬌呢?前日劉嫂同我話,說是看到你給龍生抱著餵點心──信一,陳師奶曉得你是乖孩子,可傳出去對龍生也不好啊。』

怎樣不好呢?祖哥哥是黑社會,你們就不擔心他開大片受傷流血,甚至發生更嚴重的事麼?

城寨的居民若真替祖哥哥著想,難道不是勸他別做黑社會?可你們不,因為九龍城上下都仰仗他,我討厭這種虛偽的道德,與其這樣、與其這樣⋯⋯

我成為祖哥哥專用的雞,難道不比他娶正經八百的老婆道德?


藍信一沒有回答自己是否願意吃豬腸粉,因為他哭了。他看著一桌子張少祖做的菜,全都是自己愛吃的,心裡更加難過了。可是他現在真的吃不下──傷心難受沒有食欲。信一覺得應該告訴祖哥哥自己為何不高興,張少祖甚麼錯也沒有,卻無端成為藍信一發洩的對象。

『bb,不想吃就算啦,別哭,嗯?』張少祖蹲在信一身前,輕撫小孩淌滿淚的雙頰。

藍信一抿著嘴唇,皺著眉毛好不可憐地看向張少祖。他小聲啜泣,張少祖則迷戀地用眼神愛撫信一,從他好似沒有毛孔、光滑細膩的臉,到穿著張少祖為他添置的襯衫,微微滲著汗水的軀體。張少祖鉅細靡遺地用目光愛撫一遍又一遍,他的滿足之於小孩的悲傷簡直是可惡了。

張少祖知道信一不高興是因為師奶姑婆說了甚麼,可根本的原因還是張少祖。他不是會逼迫小孩解釋情緒的家長,哪怕大人都不見得能正確地剖析自身情感,怎麼可以要求孩子說出個所以然呢?故張少祖只是輕柔地將藍信一抱起來,帶他到浴室洗澡。

每到暑假,張少祖必定會早晚為藍信一洗浴,一天兩次從不例外。平常父子倆也會一起洗澡,而香港溼熱,城寨裡尤其像個巨大的蒸籠,故每逢信一放假,無論小孩是否流汗,張少祖都會勤快地幫藍信一清洗身體。洗澡時間亦是父子倆的私密交流環節之一,藍信一的身軀從依然散發著乳臭,到如今的清爽芬芳無疑是張少祖深藏的寶物。小孩的皮膚彷彿有吸力,讓張少祖的手黏在上面就捨不得拔開。

信一正在蛻變,雖然緩慢,但他確實在成長著。當張少祖用瓢杓子為信一淋水,看著微溫的清水蜿蜒地在小孩的皮膚上奔流時,總是強烈地感受到一股熱切的沉醉──此刻他甚至沒有一絲雜念,好似在撫摸一具活生生的雕像,只有純潔的欣賞。

我的信仔是獨一無二的,任何人都比不上他。如果信一只是想要我多愛他一點、更關心他幾分,那有何不可呢?畢竟,我的愛讓信仔長得這樣好。

藍信一將溼漉漉的腳抬起,擱在養父的膝頭上。他的身子都是泡沫,卻不管不顧地抱住穿著衣服的張少祖。

張少祖舉起手,溫情地撫過小孩滑膩的背部。

『乖仔。』

藍信一沒有說話,只是更用力地抱緊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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