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九龍城寨]0077

November 13, 2025

猶似墜樓人(張少祖/藍信一♀)


※電影《九龍城寨》衍生同人,原作小說劇情有。

※點文活動作品,小女鬼心怡與阿爸張少祖。

※未成年性行為有,含恐怖、暴力等要素,不適者注意。



張少祖踏上階梯,足音在夤夜的建築中迴盪飄浮。今日不是個容易的一天,午後與旺角地區的社團話事,變生肘腋談崩了,一把砍刀差點沒劈開龍捲風半張臉──確實沒有,因為一隻鋼筋騰空而至,從偷襲者的眼窩插進去,鑽破腦殼戳了出來。

事後 Tiger 話張少祖好運氣,那鋼筋不是由誰丟出去的,而是開片場合附近的工地操作不當,搭接時滑脫掉落,又因受了力,一下子成了飛行凶器疾馳而來,那偷襲張少祖的馬仔壓根反應不及,當場斃命。

他下午劈友,晚間仍回到龍城髮廊做剃頭匠。對方社團亂成一鍋粥,張少祖不急著同敵手談條件,得讓他們來求,價格才好周旋。龍城幫沒打算放著讓人休養生息,差佬已早早聯絡上,由狄秋將禮金贈物並該社團把柄一道擺上局長辦公桌,廟街同龍城幫便悄悄摘了出去。

張少祖返回城寨前,繞去熟識的珠寶店取件。近日他訂製了一串琉璃並碎鑽的項鍊剛好完成,既然出得門,即便不順路也無妨。

首飾被張少祖揣在懷裡,他提著裝了糖水的保溫壺,一手掏鑰匙開門。屋裡傳來奔跑的聲音,聽著是小孩子的動靜──輕快、步履細碎。張少祖進了門打開電燈,室內空無人影,腳步聲也停了。

『心怡,哥哥返來了。』張少祖道,脫下外套掛在牆邊,走到飯桌旁放好糖水,將目光轉向起居室一隅的矮櫃上。

那兒擺著兩支白燭及一小杯白米。正中央是一尊趺坐的孩童塑像,那人像的臉刻得栩栩如生,不同於廟宇寺院中供奉的金身。張少祖取了線香,點燃後對著它拜了一拜。

張少祖閉目祈禱,凌厲的雙眸卻有多情的睫羽。他四十出頭正是青壯年,加之生活規律、練武強身,體膚容貌倒比之二十歲的青年還要雋朗。張少祖祝禱方畢,準備將黑香插入米杯時,一個小小的身體撞上他的腿。

『祖哥哥,你返來啦!』

小孩清脆的嗓音點亮斗室,張少祖微笑起來,把線香立好後,轉身彎下腰抱起貼著自己的孩子。

『心怡,今天有沒有乖乖呀?』

藍心怡與張少祖貼著臉蹭了蹭,在年長者親吻她的時候咯咯笑。她是一個十分俏麗貌美的小女生,目測大約十一、二歲。藍心怡烏髮如黑檀木,眉眼如畫,通體雪白,顯得朱唇好似抹了胭脂,鮮妍得有些突兀。

張少祖抱著小孩至沙發坐下,將藍心怡盤起的長髮鬆開,愛惜地以指梳理。小孩未著寸縷,幼細的脖頸掛著華麗的瓔珞及軟金鍊墜,藕臂環著金釧玉鐲,腳腕上亦圈著繁複的飾品。藍心怡的手背及腳丫上好似有硃砂色的花繡,觀之像是符文,胸口亦繪有一片圖騰。

她的乳房已初熟,隆起的、飽滿的形狀不大,如桃李般可愛。乳首的顏色很淡,陰阜則光滑飽滿,藍心怡稚嫩的腰身與四肢中,蘊藏含苞待放的果實。

小孩對於自己赤身露體絲毫不以為意,她伸出小手不斷撫摸張少祖的臉,一遍遍呼喚祖哥哥。

『心怡,看祖哥哥給你帶了甚麼,』張少祖摟著藍心怡,自懷中取出布包。『雖然真珠也好合適心怡,但這塊琉璃特別美,很襯可愛的心怡 bb。』

張少祖為藍心怡戴上琉璃項鍊,小孩甜甜地笑彎了眼。

『謝謝祖哥哥。』

『下次給心怡做真珠腳鍊好不好?再打幾副金戒指,銀的也不錯。』張少祖握著藍心怡的足踝細細摩挲,小孩柔順地抬起腿,陰部如花瓣顫顫地盛開。

『只要是祖哥哥給的,心怡都喜歡。』藍心怡由著養父的大手緩緩滑動,喜悅地瞇了瞇眼眸。

『bb,你今天是不是跑出門了?』

『是呀!』

『這麼頑皮的心怡 bb,哥哥不是告訴過你,外面很危險麼?』張少祖歎道,面上倒是笑著的。『我好擔心你被抓走。』

『可是⋯⋯哥哥開大片也很危險呀,我有躲起來的,就在這裡!』藍心怡忙道,貼著張少祖面頰的手往下移,指著後者心口。『而且我也不想和祖哥哥分開,你答應我的,可以跟著哥哥⋯⋯』

『bb 當然能一直跟著我,我到哪兒都想帶著你。』張少祖捏住心怡的手,牽著她探進衣襟裡,一同將張少祖胸前的佛牌包在掌心當中。『可是外面太複雜了,開片難免見血,對 bb 的修行不好。祖哥哥不能再害著你。』

『哥哥,你從來沒有害過我,你為甚麼總是這樣說呢?』藍心怡皺起眉頭想抽回手掌,張少祖卻抓得很緊。她癟了癟嘴像是要哭,可她的身體是匱乏的──沒有體液,沒有血。柔軟的嘴唇張開,口腔裡也是乾澀的。

而藍心怡的肌膚為何還能夠保持彈性,或許同張少祖的供奉脫不了關係。

『有一段時間我不想活了,但是現在我更怕死。』張少祖垂眸道,『若我死了,答應哥哥去 Tiger 那兒好麼?我已經同你 Tiger 叔講好了,他向來可靠,不會讓 bb 斷了香火⋯⋯』

『我不要!我不要祖哥哥丟下我!』藍心怡尖叫起來,她沒辦法哭,於是高聲叫喊並扭動身子掙扎。小孩是有神通的,可是她不敢──也不願意傷害張少祖,即使屋裡的東西不斷震動摔落,甚至連電燈都閃閃爍爍,藍心怡還是沒有將小手抽離張少祖的掌心。『沒有祖哥哥,就讓心怡變成孤魂野鬼好了,如果哥哥不要我,那我就下地獄去,阿姊也說了,祖哥哥很難成佛⋯⋯』

『心怡哎,唔好把娘娘告訴你的事同我講啦。好乖,是祖哥哥嘴笨讓你生氣了,』張少祖摟緊小孩,情難自已地摩擦著藍心怡溫涼的身體。『今天多虧 bb,我知是心怡保護了祖哥哥。可我供養 bb 不是為了回報,是我捨不得心怡──』

藍心怡難過得不想看他,距離小孩往生過了數年,按現世的時間來算,藍心怡約莫十七歲了。然而她的時光與心智已停滯不前,在心怡死後第三年,亦是張少祖在漫長的等待中幾欲瘋狂的第三年,小孩以靈體的形式出現在張少祖眼前時,依然是她十一歲的模樣。

『bb,看著哥哥好不好?乖女,我的心怡。』張少祖柔聲道,將藍心怡抱在腿上仰靠著他的臂彎,安慰地愛撫小孩的身子。『你護住我,可也殺了人。你殺的人死不足惜,祖哥哥只怕對你功德有損。心怡離開哥哥的時候太小了,大師話你投不了胎,最好跟隨神明修行,而我能做的就是好好供奉你。』

慘劇發生後,招魂儀式中張少祖始終擲不出聖筊。他心痛難忍,只覺乖女連受他引渡都不肯,想是怨恨太深。由於引魂失敗,藍心怡的屍身遲遲無法下葬,最終還是狄秋請來某位高人,點出藍心怡牽絆纏綿,魂魄追隨張少祖不肯離去的真相。

然而拖得太久,待陰差來抓捕便難以善了了。原本像藍心怡這般年少夭折的孩子,投胎成佛的路自是寬廣,但總有些小孩因故徘徊人世,最終墮入邪道,成了怨靈惡鬼。

大師看出張少祖對養女的遺憾與執著,其實何嘗只有藍心怡不願走呢?她不離張少祖半步,蓋因張少祖對小孩強烈的思念所致。大師話張少祖,還有一法可讓父女倆相伴,只是長久在一起必然是不可能的──張少祖是人,亦有終結之時。故讓彼此共同修行,放下迷障執念,方得解脫之道。

張少祖身分特殊,牽連案件甚廣早已被港府限制出境,本來他對離開香港興趣不大,可為了藍心怡也為了他自己,張少祖在友人幫助下前往泰國,尋找大師引薦的龍婆。那龍婆好似早預料張少祖到來,無再三推阻便答應他的請求,只道事成之後,張少祖必須捐獻寺廟佛舍,他認為藍心怡有多寶貴,就供奉多少香火予神明。

張少祖返港時,除了隨身行李外,只多了掛在胸口的佛牌,以及用藍心怡的小指骨、屍油、頭髮及七處豐收田的肥沃土壤、七處蟹洞土、七處墳土、七處港口土與棺材釘,混合澎湃古曼粉燒製而成的偶像──亦即小孩的金身,陪伴他再度回到九龍坐鎮危城。



藍心怡沒辦法吃東西,儘管張少祖帶回家的糖水確實是給她的。她的小供桌上每日更換綠寶汽水和糖果,以及張少祖為小心怡添置的飾品玩物。透過線香,藍心怡得以「享用」張少祖準備的供品,能嗅聞年長者獻予她的花,可實際上,心怡無法再如活人一樣進食了。

唯一的例外是張少祖的精血,但甚麼樣的存在會需要生者的精氣和血液呢?離開泰國前,龍婆特別囑咐張少祖,萬不可用鮮血體液供奉小孩。藍心怡的魂魄本無惡念故毋需淨化,而她對張少祖的思慕,透過張少祖本人的奉養及神佛帶領的修行自可化解,待功德圓滿之時金身開裂,張少祖同藍心怡今生的緣分便盡了,再沒有牽掛。可是一旦張少祖餵給小孩不正當的供養──行正法修煉的「天童」便與行陰法的「人胎路過」沒兩樣了。

當時張少祖問龍婆,心怡成了路過會如何?龍婆悲憫地看著他許久,開口道:『若是如此,你的命運將與古曼麗聯繫在一起,同生共死、萬劫不復。』

也許有大智慧的龍婆早已看透張少祖的魔障,也洞悉了藍心怡的執著。藍心怡原本只會以靈體之姿伴隨張少祖直到行滿功圓、投胎做人,可是小孩日復一日看著張少祖痛苦,聽著張少祖沉默的思念,即使回到九龍城獲得天后娘娘眷顧,於祂座下修行清淨,藍心怡仍在強烈的貪愛中化出形體──成了一個能被看見、被觸碰的有形之物。


張少祖托著藍心怡的屁股,邊低聲寬慰邊走進臥房。小孩把臉埋在張少祖頸窩,她一句話都不肯說,卻把兩條腿緊緊箍住張少祖,恨不能把自己嵌入養父的身體裡頭。

藍心怡並非初次殺人,張少祖甫帶著小孩的金身與佛牌回港不久,道上忽然相繼傳出死訊。殺害藍心怡的兇嫌──即當時在場的幾個劊子手早已為龍城幫處理掉,可他們背後必然有更加深層的勢力,即便張少祖理出名單,也非短期內能夠清算。

江湖中頗具聲量權勢的人物紛紛橫死,且死狀皆匪夷所思,一時人人驚懼,以為龍捲風要再起波瀾。Tiger 來找他,想確認張少祖是不是這一系列慘案的主使者。

『雖然那些人該死,但著實不是我做的。』張少祖淡淡道,拿著軟布擦拭手裡的東西。

『那倒奇了,我本想著如果要宣戰,阿祖你給句話,架勢堂絕不推辭。』Tiger 說道,看了眼張少祖。『你在泰國一切都好麼?』

『尚可,頗有收穫。』張少祖捧著一尊塑像,觀之不若木雕,有別於平時常見的神像。Tiger 定睛望了望,那人偶並未上色,是裸身趺坐的女童模樣。女仔盤著頭髮,雙手舉至胸前掌心朝外,拇指向內收攏,卻也不似蓮花手印。但甚麼樣的神佛會一絲不掛?它身上唯一的顏色是頸間和手腳上的飾品,以及塗了釉彩的嘴巴。

『你請了神?』

張少祖搖首,低緩道:『這是心怡。』

『⋯⋯甚麼?』

『虎,你還記得招魂祭奠那日,我擲兩粒鐘都無聖筊麼?』張少祖道:『當時我心想,肯定是心怡怨我,故不願意由我為她辦理後事。』

『自然沒忘,後來阿秋和我都擲了筊,也沒有一次是聖筊,只得將喪事延後。』Tiger 道:『你前往泰國正是為了心怡妹仔,我原本該陪你去的,但那會子情勢紛亂,咱們便決定由阿秋和我守著城寨。』

『這事多虧你和阿秋,也是經由阿秋介紹,我才能完成心怡的身後事。』

『但是⋯⋯心怡妹仔不是下葬了麼?』

『那是空棺,葬禮不過走個形式罷了,』張少祖道,『心怡在這裡,也在我胸口。』

他從襯衣內拿出掛在頸間的佛牌,Tiger 細細看了,沒覺得有甚麼。可張少祖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悚然一驚。

『心怡火化了,骨灰就煉在金身及佛牌裡,還有她的頭髮、體液(屍油)──』張少祖道,『龍婆話心怡不願意投胎,執意要跟著我。我倒無所謂,如果心怡想同我在一起,又有甚麼關係?可時間久了對她不好,何況我總有一天會死。我死後大抵是要下地獄去的,到時心怡怎麼辦呢?

『我唯一能做的,便是在餘生好好供養她,至少我死後心怡能入輪迴,不做孤魂野鬼。』

『阿祖,你想怎麼樣都可以,但別再說甚麼死後了,你⋯⋯』你不想活了麼?Tiger 沒有說出口。他定定望著這黃紙兄弟,意識到張少祖的悲慟遠遠超乎想像。

張少祖方屆不惑,勝極韶華,整個人就像一匹駿馬神采英拔。但他深邃的眼睛裡沉著木然與滄桑,彷彿靈魂與軀體是割裂分離的。這就好像一個年輕人經歷了驚心動魄的情愛後,那種力不從心的平靜。Tiger 不禁想道:阿祖或許瘋了。

『幾個社團連遭意外,差佬想找我一談。』張少祖將佛牌收回衣內,話鋒一轉道:『這事龍城幫終究要入場,是不是龍捲風下的手,除了你和阿秋沒人在意,也不重要。因為它必須是龍捲風幹的。

這場江湖波濤動盪好些年,時局之混亂、人心之惶惶,幾乎不亞於青天會之役。諸多社團元氣大傷,沒有滅門亦難再起風浪,唯獨龍城幫──或者說龍捲風,真正成了黑社會的「龍頭」。然而他在巔峰時期倏然隱退,宣布九龍城寨勢力不對外擴張,就此退出地盤爭端,並未順勢成為香港黑道共主。

有人話龍捲風找人作法請來陰兵陰將,才能勢如破竹宛若戰神,也有人對此嗤之以鼻,畢竟社團哪個不拜關公?真是心誠則靈,又怎會各個皆似火燒赤壁,狼狽竄逃的曹軍?

藍心怡顯靈繼而化出實體後,張少祖都沒過問當時的事。但他知道那些死狀悽慘的大佬幹部恐怕出自小孩手筆,龍婆說過孩童的靈魂是最純粹的,因此當祂們選擇復仇反噬,也是最難化解的。

『bb,天一亮祖哥哥就摸不著你了,別不理哥哥好麼?』張少祖將小孩放在床墊上,側躺下身撫摸她。

藍心怡忿忿地剜他一眼,小手卻悄悄拉住張少祖的衣襬。張少祖對藍心怡藏不住的戀慕感到可愛極了,俯首親吻她的嘴唇。

心怡還活著的時候,張少祖從未與她接吻──嘴對嘴那種。有些事不僅不該做也不該想。他最動情的時候,也只有吻在藍心怡的唇角,離小孩柔嫩的唇瓣最靠近的距離。張少祖並不知道藍心怡怎麼想,她黏張少祖,喜歡同張少祖撒嬌,可心怡同時也好獨立自主,她既幼稚又成熟,張少祖覺得只要能和藍心怡在一起,每一分、每一秒都令他滿足快活。

再次回到張少祖身邊的藍心怡有少少不同,她的愛恨變得更直接,活人的道理不再適用於小孩。藍心怡想哭就哭、想笑就笑,她若不肯離開張少祖,便是誰都不能把她帶走──小時候的藍心怡,只要藍森來城寨接她回家一定會哭得紅頭漲臉,讓張少祖抱著細聲安慰都停不下來,可最終還是不得不與祖哥哥分開。她在每一次的離別中學會妥協,明白哭鬧會使張少祖為難,於是慢慢收斂起自己的情緒。可是現在沒有人能強制帶她走了,祖哥哥說她不能照太陽光,如果想他了,就藏在佛牌裡讓張少祖拱在心頭,張少祖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。

如今藍心怡只聽張少祖的話,除了因為他是供養心怡的人,是靈魂意義上的「父親」,小孩也只願意順從張少祖。

藍心怡忘卻妥協,因此某回張少祖親暱地抱著她的時候,藍心怡主動親吻張少祖的唇。

心怡並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做,這與她活著或死了無關,而是十一歲的小女孩尚未明白人間的愛與欲。可現下身為天童的藍心怡,並不需要為每件事情找理由。張少祖又溺愛她,小至搗蛋嚇唬人,大到殺死對張少祖有威脅的人,張少祖講沒幾句話就成了誇獎 bb 好犀利、好聰明,讓藍心怡愈發無法無天起來──事實層面上的無法無天。

彼時張少祖怔了怔,藍心怡正伏在身上吮吸他的唇瓣。心怡化形後一直以塑像的模樣示人,靈魂形態沒法穿衣服,有了身體後張少祖也沒要求小孩著衣。雖然他時常購買漂亮的童裝及昂貴的珠寶送給藍心怡,可他們能夠面對面、碰觸對方的時間實在太少了,後來只要心怡出現,張少祖除了抱著她說話都沒想別的事。

一個赤裸的女人趴在身上親吻自己,張少祖作為成熟的男子不會不曉得這意味著甚麼;可藍心怡是赤子般的女孩,即使張少祖抱著裸身的藍心怡躺在床上,也不過是宛如擁著剛出生的、一無所知的純潔孩子那般。

『心怡想和祖哥哥玩。』藍心怡咬了一會之後抬起臉說道。

『玩甚麼?』

『玩阿爸阿媽的遊戲,和哥哥親嘴、摸摸⋯⋯還有,嗯⋯⋯我忘記了,反正是阿爸阿媽會做的事情啦。』

張少祖沒有應聲,藍心怡自顧自舔起年長者的脖頸。半晌,張少祖道:

『bb 會有感覺麼?哥哥怕你疼。』

『我喜歡祖哥哥摸我呀,雖然心怡不能吃哥哥買的糖水,但是聞得到、碰得著。』張少祖扶著小孩的雙肩坐起身,藍心怡順從地跪坐在床上。

她的身形還是小孩子,纖細卻肉感的藕臂,玲瓏圓潤的乳房,腰身很窄,腹部卻微微鼓起,是屬於細路的柔軟肚皮。藍心怡的雙腿也肉,戴著金鐲玉環十分豐腴可愛,屁股圓滾滾地,按上去便會小小地凹陷。

藍心怡令人聯想到女性的部分只有胸脯和陰部。十一歲的她已開始發育了,乳肉白皙,點綴其上的茱萸好似春杏。心怡的外陰非常飽滿,柔嫩光滑惹人憐愛,維納斯裂縫中藏匿著小巧的陰唇和蒂珠,當藍心怡張開雙腿,能看見一小點閉合的陰道口。

張少祖闔上眼簾,他當然是愛她的,早在藍心怡墜亡於他眼前,抑或留在城寨,成為張少祖名義上的女兒之時,他都明明白白自己的心。可是這份貪愛不同於對情人的欲念,那是某種超乎理智與激情,無可名狀的東西。

『bb,若是不舒服、不想玩了,一定要告訴祖哥哥,好不好?』

『好呀,哥哥,心怡都聽你的。』藍心怡彎起明亮的眼睛,微笑著接受彼此的第一個吻。



新南聯合送人入城寨,目的是一探龍捲風的虛實。龍捲風如今可謂深居簡出,除了出席眾社團不定期舉辦的宴會,被好些掛藍燈籠或剛出道的馬仔誤以為是明星藝人外,龍捲風彷彿修煉成蟠踞在金山銀山上的神龍,固守寶窟陷入沉眠。

年輕的馬仔在九龍城潛伏一段時日,確實見過龍捲風真容。他會固定巡視,為街坊解決各式問題,給細路仔買汽水糖果,午飯時間也能看到龍捲風坐在七記冰室一隅,飽足後來一支雲思頓。

龍捲風簡直太尋常了,若非其深不可測,便是傳聞言過其實。從旁來看,馬仔實在沒有甚麼足以回報的新聞,於是他決定做一回梁上君子──摸進龍捲風住所查探。

馬仔覷準龍捲風當晚有事離寨,還特地同幫裡的兄弟確認消息。龍捲風雖然已不參與地盤爭鬥,可不時作為仲裁被請出山。通常他不需要親自劈友,可談判桌上橫飛的玩意不只有唾沫和茶杯,無論是誰先動得手,邊個先沉不住氣,演變為開片場面實不罕見。

龍捲風的居處很高,城寨龍頭住哪兒並不是秘密,只不過無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。馬仔一階階爬,靜謐的樓道只有白熾燈偶爾閃爍。

他走了多久?總覺得有將近一粒鐘。馬仔汗流浹背,每一處轉角都長得一模一樣,髒汙的牆壁上貼滿廣告及破爛的標語。這棟樓才多高?龍捲風也不是住層頂,沒道理過了那麼長時間還未到。

馬仔停下腳步,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,在心裡數階梯。半層樓共數了八階,然後轉向又是一段樓梯。他邁出步子,重新默唸一、二、三⋯⋯這回卻數出十一階。

城寨建築並非完全符合正規結構,九龍城特殊之處,在於它是以無數違章建物堆壘、疊加而成。這讓九龍城寨長成一個龐大繁複的有機體,有時大門另一邊是牆,抑或拐角出現突兀的棧道。

可梯級愈來愈多是合理的麼?自十一階開始,不斷增長為十三、十六階。如此密集的階梯,不難想像已爬了多高。然而放眼望去,每間屋子的鐵門都長得一樣,從門板樣式到上頭貼著的春聯吉祥話,簡直像無限徘徊於同一層樓之中。

龍捲風居處正門口懸掛著一幅素面紅布,馬仔探勘時曾親眼見過。現在莫說紅布了,連一張不同的春聯、不一樣的門板都沒有,這兒又不是市中心的制式公寓!馬仔越走越心驚,體力也即將耗盡,終於在一處長廊停了下來。

『見鬼了,龍捲風屋企到底在哪?』馬仔啐道,朝地上吐了口唾沫。

電燈滋滋作響,四周忽地暗了下去。體面女人穿著的高跟鞋觸地聲響徹空蕩的走道,馬仔不由自主地朝聲源望去。

身著華服的女子款款向他走來,馬仔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,何況是城寨這樣的環境。若真有這號人物,不可能從未聽說過。

來者約莫十七、八歲,身形高挑,俊眼修眉,容貌昳麗。然而她的皮膚卻是慘白的,顯得朱唇紅得有些怵人。同時那少女在室內撐著傘,身上的服裝亦不像本地熟悉的款式。

少女的唇瓣勾起笑弧,清脆的嗓音直接在馬仔腦子裡響起。

『你叫甚麼名?』

『小、小姐,我找張少祖。你知不知他⋯⋯』

『你叫甚麼名?』

美貌少女停下腳步,她的笑意變得僵硬詭異起來,細看女子的眼睛竟滿是冷酷與殺氣。

『我叫──阿手。』

少女再度前進,素手掛滿華麗的金飾珠寶,細看她的頸子亦戴著無數瓔珞寶石。

『你叫什麼名!』

強烈的質問震懾住阿手,少女並未尖叫咆哮,然而她的聲音無端令人感到顫慄恐慌,阿手不禁後退幾步,大喊道:

『吳⋯⋯吳手仔!』

電流爆開,阿手瞬間置於黑暗當中。他直覺自己撞了鬼,那個女仔怎麼可能是人呢?他想逃走,可眼前一片漆黑,強烈的恐懼讓阿手跪倒在地。

『放過我、放過我吧⋯⋯』阿手盲目地摸索地板,發現手心一片溽溼,濃郁的腥臭味與香氣混亂他的感官,他不知自己究竟碰到了甚麼,屁滾尿流地往後爬。

突然一股雄力將他的頭撞上牆壁,阿手的鼻梁斷了,牙齒碎裂,有甚麼人揪著他的頭髮猛烈撞擊牆面與地板,他哀號慘叫起來,試圖抓住攻擊自己的人。

手足揮動間,他摸到一塊溫涼滑膩的東西,像是人類的皮膚。接著他鉤住一串物事,丁鈴噹啷掉落滿地,聽著好似玉石敲擊聲。可不待阿手細想,他的四肢便失去了知覺。腥羶刺鼻味淹沒整個空間,阿手方後知後覺自己的手腳被生生擰斷了。

『啊啊啊啊啊!』在彷彿聽著別人淒厲嚎啕的割裂和劇痛中,阿手失去了意識。


吳手仔失蹤,新南聯合派人打聽他的下落。近期九龍城公廁只有吸粉過量致死的屍體,並未見到吳手仔的身影。回報的馬仔話,城寨居民抱怨某處旮旯大概是死了群耗子,每每經過都臭氣沖天,令人作嘔。據說已經上報龍捲風,不日將找人來清理消毒,以免孳生傳染病。

新南聯合無法,此事最後不了了之。



張少祖原本預期自己和藍心怡的初夜會以失敗告終,一是心怡的肉身太幼小了,二是看著愛女就會令他想起自己的過錯──她已經死了,一切都是因為張少祖無能。

張少祖問過心怡,她怎麼就有了身體呢?即使無法行走在陽光下,藍心怡的體溫與皮膚觸感都是真實的。小孩話她也不知道,可是常常講故仔給她聽的阿姊,在心怡化出實體後曾哀傷地歎息。

藍心怡的精神層面停留在十一歲,說話總有些顛顛倒倒。她告訴張少祖,剛開始有一個小小的家,不必抱著張少祖的肩膀就能跟著他的時候,是一個大象叔叔給心怡「上課」。後來張少祖返港,大象叔叔說家裡有更合適的人,便要小孩好好跟新老師學習。藍心怡被張少祖抱著回到九龍城寨,就被兩名男子牽至天后廟,廟裡有個溫柔的姊姊在等她。從此張少祖出門時,心怡就會到天后廟聽阿姊講故仔。

龍婆說過,成了天童的小孩靈需要修行,故都會請神明看顧指引。可關鍵處還是供養人,侍奉者就像孩子的父母,要教導他們規矩,以正念養育,而小孩亦會模仿父母的言行,故千萬不能在天童面前造孽,或者要求天童做壞事。

我既不求財富也不保平安,我只想要心怡永不離開。張少祖想道。

也許在藍心怡顯出形影之時,便注定了此刻到來。張少祖不再追究藍心怡為何能夠被觸碰,畢竟小孩已是介於神鬼之間的存在。當她還是靈體時,就能夠為祖哥哥蓋毯子,玩張少祖供奉的算盤彈珠,甚至於殺人,那麼藍心怡隨著天后娘娘的照護,以及張少祖細心周全的供養化出色身,也不是毫無道理的事。

可是藍心怡為張少祖殺人,這因果業障又要如何算呢?

張少祖按住藍心怡赤裸的身體,金鐲環佩發出鸞和之音。他脫去衣服,用體溫焐熱小孩溫涼的肌理。藍心怡已十分習慣與張少祖交媾,她慵懶地躺在養父身下,感受張少祖的嘴唇壓在皮膚上的重量。小心怡是有感覺的,雖然同活人不可一概而論,但她確實感受得到張少祖的力道、觸感及溫度。和張少祖接吻時,年長者的唾液會流進她嘴裡,藍心怡無法進食,小小的口腔漲滿了便從唇角流出來──祖哥哥說她的舌頭很可愛。

藍心怡哪兒都小,嘴巴小小的,陰道也小小的。她不會分泌愛液,每回性交都要用掉好幾瓶潤滑,可張少祖不在乎,就像他也不把陰莖只能納入一半放在心上,因為只有這樣與心怡嵌合在一起,他靈魂的缺口才能稍稍被填補。

藍心怡的陰部鋪著一層水蜜桃般的絨毛,張少祖用口水、用精液餵養那兒細嫩彈性的皮肉,可即便如此,納入時依然得澆上多得膩人的潤滑劑。心怡最初不會放鬆,緊窄的陰道箍得張少祖隱隱作痛。

他怕小孩疼,細細詢問藍心怡會不會不舒服,而小孩似乎也不大容易感受疼痛了──她對外界的感知已無法用常理來推斷。

藍心怡話一切都好,她好高興和祖哥哥這麼親近,就像阿爸阿媽一樣。

細路仔童言無忌,張少祖卻幾乎落下淚來。心怡所求不過是與張少祖緊緊相貼,可以是父親母親、太太丈夫,也能夠是阿爸個女。只要足以表達她對張少祖的愛,以及感受張少祖的愛,藍心怡甚麼都願意做。

『心怡,祖哥哥好愛你,你知唔知?』

『心怡⋯⋯心怡知道⋯⋯』藍心怡露出些許恍惚與苦悶的神情,張少祖不確定那是為了快感或者傷心。好可憐的 bb,難過的時候都不能哭泣了,她的眼淚是小真珠呀。『祖哥哥,心怡好鍾意你,好、好舒服──』

張少祖終究將精血餵給藍心怡,儘管他不是有意的。他認為心怡沒辦法進食,因此「餵食」應當指的是以精血供奉小孩,譬如將血液點在藍心怡的金身上。至於對愛女的塑像射精這種事,張少祖還未變態到這個程度。

他頂進藍心怡的子宮,含吮後者的唇瓣接吻射精。心怡的小肚子鼓了起來,面上露出宛如高潮的表情。張少祖發現,小孩身體上的符文色澤變深,因著藍心怡蒼白,符咒有所變化便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『心怡?心怡 bb,你還好麼?』張少祖抱起藍心怡,憐愛地撫摸她。

『嗯、嗯嗚⋯⋯』藍心怡嚶嚀一聲,摟住張少祖的脖子磨蹭著撒嬌。

他們安靜而純潔地相擁,張少祖輕輕拍撫懷中的小孩。按他的射精量,藍心怡的子宮根本盛不住,此刻早該溢出體外。可是除了潤滑液殘留的觸感,沒有更多溼潤溫涼的東西出現在心怡股間。

張少祖心下瞭然,然而他並不驚惶。藍心怡會墮落麼?她會從天童成為路過麼?一旦如此,張少祖與藍心怡的命運便糾纏在一起了,這難道不是張少祖真正想要的結果?

原來打從藍心怡在他眼前香消玉殞,張少祖便不正常了。這實在不是多令人意外的結論,張少祖對藍心怡的感情,本就處於現實與不可能存在的縫隙中。因為張少祖同藍心怡的父女關係是永恆不變的,無人能夠奪走張少祖「藍心怡阿爸」的身分,他也毋需將這個身分交給別人。

藍心怡的離世扭曲了張少祖這甘之如飴的玩味,那介於現實與無可名狀間,並且難以抵抗的情感──即年長者對小孩沉重的愛欲。當張少祖看見心怡回應了他的思念,當真出現在自己眼前,他不禁感到進退維谷、無所適從。

心怡,你要阿爸如何放手呢?

『祖哥哥,我們不會再分開了,對不對?』藍心怡偎著養父的胸膛,想像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臟跟著張少祖跳動。她既快樂又哀傷,靈魂中的人性被張少祖的愛澆灌滋養,使藍心怡愈來愈像活人。

墜樓的藍心怡一直想同張少祖道歉,她看著年長者的最後一眼沒有怨恨,只是難過無法再與張少祖相伴。祖哥哥該有多傷心呢?他其實很怕寂寞的。心怡好捨不得哥哥難受。她好愛他。

『bb 別哭,』張少祖抬起藍心怡流不出淚水的臉,纏綿地吻了吻。『祖哥哥會與心怡在一起很久很久的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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