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fore the Tempest〈1〉（Roy/Edward）

※《鋼之鍊金術師》衍生同人，以 03 版動畫為基調，情節綜合參考原作及劇場版。

※CP 焰鋼，私心愛稱大豆，因作者乃回爐（二週目）此組合。

※未成年性行為有，愛德文中為十二歲，不適者請勿閱覽。

愛與性遠比槍聲及黑暗中的生物更令人恐懼。

— April 7, 1911 —

銀叉刺入煮出焦色表皮的軟嫩肉質中，省去了用餐刀切割，改由潔白的齒垛咬住、撕扯再咀嚼之過程替代。主菜旁的醬汁碟散發出煙燻培根、新鮮大蒜與當季蘑菇的濃郁香氣，那長時間慢燉而成的料理，便以一種安靜且豪邁的方式送進口中。

進食者金色──更細緻些為黃水仙色的髮綹被一隻大手撥至耳後，顯然是因為當事人沒空注意自己的儀容──大口用餐的孩子並不邋遢，儘管他吃得又猛又急，卻未發出粗鄙的噪音和咂嘴聲。那是一個幼小俏麗的孩子，約莫是少年，只因其坐姿不具淑女的矜持拘束；巴掌大的臉蛋上鑲著琥珀般的眼珠子，正瞅著對面的男人看。

『頭髮，要吃進嘴裡了。』黑髮男子提醒道，高挺鼻梁下是勾著笑意的薄唇。羅伊‧馬斯坦古大佐收回手，將盛滿果汁的玻璃杯推向小孩。

『哦，謝了，』金髮的孩子嘟噥道，好好地吞嚥口中的食物後，舉起飲料大口喝下。『這間餐廳挺好吃的。』

『我很高興你喜歡，鋼（Fullmetal）。』羅伊溫言道，『再點一道菜好不好？你想要魚湯或者牛排呢？』

小孩頭頂上的獸耳動了動，那是一對大大的、較髮色要淡了些許的耳朵。亞美斯多利斯（Amestris）境內已少有純人類，占人口多數者乃生有獸耳及尾巴的亞種人類。

然而羅伊看起來就像純人類──最主要的原因，在於他是個成年人。許久以前，羅伊‧馬斯坦古也有一對獸耳和一條尾巴，只是早已萎縮脫落，留下頭頂及尾椎部位凹凸不平的痕跡。

『魚湯！中央市又不靠海，魚湯還能作主菜？』被喚為「鋼」的孩子雀躍道，將叉子伸向盤中的燉雞。

『我保證它很新鮮，即使這兒位居內陸。』羅伊抬起手，侍應生立即彎下腰靜候吩咐。

此處位於亞美斯多利斯首都，為中央市最高檔的酒店之一。與羅伊共進晚餐的孩子是新晉的國家鍊金術師，稱號為「鋼」。然而同其冷硬的名頭相反，喚作愛德華‧艾力克的男孩非常柔軟──因為他只有十二歲，身材嬌小、耳朵與肌膚皆柔韌溫暖。除了小孩的右臂和左腿。

飽腹一頓的愛德伸著懶腰隨羅伊走回房間，他行走如常，腳步聲卻一輕一重。長袖外衫下露出一截金屬腕子，他的右手臂實際上是金屬義肢，通常稱作機械鎧。亞美斯多利斯戰事頻仍，裝有義肢的民眾並不罕見，只是像愛德華那樣年幼的孩子，難以想像其為何失去手腳，又是如何熬過連成人都難以承受的義肢手術及復健療程。

『如果阿爾也在就好了⋯⋯不，他只能看著我吃東西，還是別了。』

『霍克愛中尉會照看好他的。』羅伊脫下大衣，揶揄道：『你是該多吃點，說不定能長高些。』

想像中的暴跳如雷沒有發生，羅伊挑起眉，望向身後的小孩。愛德正在照鏡子，那半身鏡其實不小，可掛得太高了，因此他踮起腳尖，雙手捏著頭頂的獸耳。

『大佐，你說我的耳朵甚麼時候會掉下來呢？』愛德的耳尖抽了抽，尾巴則好奇地微微擺動。『只要發生性行為就會那樣麼？可是它們連著血管神經呀！那豈不是很痛？』

羅伊不確定小孩是否在拐著彎抱怨他倆發生的事情，或者在暗示年長者「你若還有良知就趕緊地──你懂吧」；總之，他亦走到鏡子前，雙臂虛虛地攬住愛德胸口，和緩道：

『脫落不是一夜之間發生的，正確地說，你的耳朵和尾巴會漸漸縮小，並且在根部形成一種特殊的物質，讓斷裂點不至於劇痛或受傷。』

『所以我的耳朵也會越來越小麼？』愛德若有所思，羅伊拿不準他的態度。

『你若在意，有仿製耳罩。平時套住外耳就行了，不少人都選擇使用它；尾巴也是同理。』

愛德放下手臂，鏡子裡的羅伊彷彿拎著一隻貓，他彎了背脊倚靠羅伊的胸膛，抬起臉看向年長者。

『大佐花了多久時間脫落？』

『⋯⋯八個月？我想是的。』

愛德笑起來，每當他闖禍，或者想要羅伊給甚麼方便時就會那樣笑，調皮搗蛋又不懷好意地咧開嘴，露出可愛的牙齒。羅伊不禁幻想出不存在的冷汗，一方面又覺得愛德好有趣，是個鬼靈精。

『假設我和平均時數一樣用了十個月，』啊，這聰明的小孩當然調查清楚了，何況他見過真理，明白世界的法則──雖然愛德的意思是，世上還有非常多事情並非通曉法則就能夠瞭解。『當我沒有耳朵尾巴的時候，仍然未滿十四歲。嗯哼。』

『這可真是令人困擾，誰奪走了鋼之鍊金術師的童貞呢？』羅伊笑道，試圖噁心小孩，果不其然愛德露出便祕般的表情。『作為鋼的指揮官，實在有必要徹查到底。』

『把亞種特徵與貞操概念連結在一起，未免也太噁心了，嘔──』愛德的耳朵尖生有聰明毛，此刻正隨著主人的動作來回磨蹭羅伊頸間。『而且又能查出甚麼啊？偵查小組你成立的，事情你幹的，結論不也是你說了算！』

『也許我能捋一捋政敵清單，適度「嫁禍」一下？』羅伊深以為然，一隻手解開小孩領口的搭扣。『畢竟鋼之鍊金術師是我部下，我肯定要為他討公道的。說不定會牽出一串人來，作伴下獄權當度假咯。』

愛德蹙起眉，扭了扭身體把紅外套脫掉，低頭看著年長者的手如何探進自己衣服裡，並且在羅伊捏住他的乳頭揉搓時輕輕抽了口氣。

『好癢⋯⋯而且我剛剛才吃飽，我覺得我會吐。』他以天真的語氣抱怨道，羅伊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愛德微微鼓起的腹部。

『真的呢。』

『所以別做了，何況我有說要做麼？變態大佐！』

『可你的尾巴不是這麼表示的，鋼。』羅伊微笑道，示意小孩看向纏住前者小臂的獸尾。『你很興奮，還有點好奇──是對哪個部分不瞭解？』

愛德的臉龐漫上一陣潮紅，他的皮膚原本是時常受陽光照射的小麥色，備考國家鍊金術師那陣子窩在室內苦讀又白了幾階。小孩琥珀色的眼睛泛起溼意，剔透發亮，稍稍一瞥就讓羅伊忍不住吻他。

『唔⋯⋯我、我說真的，我現在好漲，我怕吐，大佐⋯⋯』

小孩嘴裡既有醬汁的香料味，還有甜點的糖霜味，湊起來就是小朋友的味道。羅伊想笑，也確實笑出聲來，他鬆開愛德的嘴揶揄道：

『我同意吃飽就做愛容易不舒服，但你真的甚麼都不想做？』

愛德跳腳道：『我又不知道做甚麼才不會吐，你別一直問我！笨蛋！』

『要納入的話得先幫你浣腸，照你方才吃那麼多可有苦頭受了，』羅伊抱起愛德，用的還是抓貓的手法──兩手穿過小孩脅下舉起他，愛德蹬了蹬腿，羅伊大笑著穿過前廳，聽見愛德爆出好多不重樣的髒話。

『混蛋、變態、無能！色狼大佐！啊啊！』他也不知道愛德在「啊」甚麼，不過休斯的女兒（愛莉希亞，5 歲）有時也會這樣無意義地大叫，羅伊認為這應該是相當類似的東西。

『好啦，不會壓迫你的肚子，也不會把你折起來。』羅伊儘管笑著，仍動作仔細地將小孩放在床上。愛德四仰八叉地平躺，倒是沒有劇烈扭動掙扎──大概真是撐得狠了。『只親一親就好，想我摸你麼？』

愛德哼了聲，羅伊扶起他的頭，將束著辮子的髮繩解下。流金似的髮鋪展開來，像是蜿蜒於綢緞上的光之河。

真漂亮，像太陽之子。

他安撫地吻了吻愛德，一隻冰冷的鋼鐵手臂摟住羅伊。小孩探究地瞅著他，這個孩子──愛德華彷彿天生不會害羞似的，從躲在羅伊的辦公桌底下沉思（說實話，愛德遇到的事情竟然只夠讓他藏起來思考，小孩確實非常堅強），到坐在羅伊腿上嘗試大人的親吻，愛德那張與粗獷言行沾不上邊的精緻臉蛋，更多時候洋溢著心不在焉與好奇。

充滿探索欲望、可愛無比的孩子。

羅伊俯身舔吻愛德右肩──其肉身與鋼鐵義肢的銜接處，不平整的切口與崎嶇的疤痕──那是小孩身上強烈且猙獰的驚心動魄。

愛德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。

『才做了基礎保養，會有機油味。』

『沒關係。』

小孩皺起臉。『難道大佐不覺得，它挺⋯⋯奇怪的？』

『它們是你的「代價」，我不認為奇怪。』羅伊挑眉道，『別告訴我你在自卑，鋼。』

『誰自卑了！我只是感到不理解，』愛德說道，語氣神情中確實沒有自慚形穢。『雖然機械鎧很普遍，但人們對於完整的概念是不同的。天然純粹的肉身始終是恆常的標準。』

『這我同意。』羅伊直起身，自行脫去襯衫，露出赤裸的軀體。『也許你尚未仔細看過我，但我的皮膚並不是毫無瑕疵的。你會覺得奇怪麼，鋼？』

那雙直率且好奇心旺盛的眼睛審視著羅伊的身子，後者則坦然地面向愛德。經歷過伊修瓦爾（Ishval）戰爭，即使是強悍如焰之鍊金術師，依然避免不了槍林彈雨洗禮。羅伊的鎖骨斷裂過，腹部遺留幾枚彈孔，胸膛上亦有撕裂後縫合的疤痕。況且他皮膚白，一點傷跡便十分明顯。

『要看看背面麼？』

『不用了⋯⋯』愛德嘟噥道，抬起機械臂又放下，改用另一隻有溫度的手輕輕觸摸羅伊。『我不明白怎麼處理物質以外的東西。』

他很坦白，羅伊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愛之情。他側躺下身與愛德面對面，拉過小孩的金屬義肢跨在自己身上。

『我喜歡你的重量。』羅伊捧著愛德的臉，吻他的眉心與鼻端，再含住小孩的唇。『即使是鍊金術師，也有無法解構之物。這沒甚麼要緊的。』

愛德華只有十二歲，身量還不到羅伊的肩膀高，因此年長者一向避免讓愛德感到壓迫。尤其在床上（或者私下獨處時），羅伊要不是與小孩一同側躺著，就是讓愛德趴在自己胸上。

『你知道好多我不曉得的事，』愛德摟住羅伊舔他，舌尖在空中被後者攫住了，讓愛德不自覺地扭了扭。『再多教教我吧，大佐。我也想知道。』

羅伊嚐著愛德嘴裡的味道，心忖其實他不該告訴小孩那麼多──可是愛德遲早會遭遇這些事，因為他急匆匆地將自己擲入名利場中。無論如何，國家鍊金術師絕非單純的科研人員，軍階等同少佐即證明其水深。

何況他們之間會演變成這樣，正因為有軍方高層的手伸向愛德華。愛德太幼小了，卻太聰明、太優秀，他的才華與稚拙無疑使之成為某些人眼中的「獵物」。而愛德向他求助──幸虧小孩選擇同羅伊求助，更讓羅伊察覺到自己是多麼孤立無援。哪怕二十六歲官拜中佐又榮升，多得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。

他與愛德的路還很遠，無論是各自的道標抑或願景。無論如何，羅伊必須設法讓愛德不受中央控制。遠離權力中心是保全小孩唯一的辦法，問題在於，羅伊該如何作手？他又該對愛德隱瞞多少、坦白多少，隨著兩人關係的變化（現下竟搞得人耳朵尾巴都要掉了，羅伊必須承認這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事），彼此的共識與合作模式，都得重新考慮籌謀才行。

首先，便多安排愛德與自己信任的人見面認識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