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金光]209
April 13, 2020伊人如新(撼天闕 / 蒼越孤鳴♀)
※《蒼越孤鳴的一天》番外,蒼狼性轉換注意。
※性描寫有。要素包含:Incest, Non-con,不適者請謹慎閱覽。
※現代黑幫 AU 設定。
撼天闕隨蒼狼返回孤鳴祖宅,已是苗疆境內勢力大清洗過後一年左右。雖說主因乃是孤鳴一族內訌,但道上各山頭經過長時間利益往來、吞併驅逐,各堂口之間早已糾纏不清,盤根錯節。而孤鳴家分裂之時,除去最終方遲遲表態的鐵軍衛,東西苗各有不少幫派站隊傾軋,以致於當兩方平衡崩解,瞬時便如滑坡般掀起全境戰火,一發不可收拾。
而將姪女送入密室,獨自迎向競日孤鳴親率追殺蒼狼的人馬,並且被自個兒的「好叔父」行刑式槍擊,以命換取蒼狼生機的撼天闕,原本迴光返照都見著過去的好兄弟亦是蒼狼的舅舅--夙,還正想自己這一生縱然荒謬多舛,最後也算解開心結,放下仇恨,終能親眼看看闊別日久的希妲,並在奈何橋前向她道一句「是我負你」,真正了無牽掛之時,命運似乎再次向他拋出絞刑的繩索,硬生生地將撼天闕拖回滾滾紅塵。
撼天闕睜開眼睛,觸目所及是一片纖塵不染的白。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牆壁,白色的窗簾--意識到自己可能未死,撼天闕極迅速地判斷出自己可能身處何地,反射性地探手去抽腰間的槍枝,然而撲了個空。他不動聲色,穩住呼吸側耳傾聽,掛著滴注袋的一側傳來微小響動,有人正待在近處,但並未察覺他已清醒。撼天闕心裡盤算,從判斷對方實力至出手殺人,目前的自己究竟還有幾分把握。撼天闕緩緩轉動頭顱,全身肌肉逐漸繃緊,直到一抹倩影安靜地撞入他的眼中,令他剎時之間失去了反應能力。
『希妲……!』撼天闕不由自主地低喚出聲,只見一名少女端坐於病床旁的椅子上,身穿剪裁合適的中學制服,雙手正捧著書垂首閱讀。一頭長髮微微遮住側臉,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,高挺的鼻子下方,玫瑰色的雙脣略略抿著,透出幾分優雅與愁緒。少女聽到他的呼喚猛然回過頭,同撼天闕四目交接時,臉上神情變換紛糅,海青色的眼睛頓時盈滿波光,表情像是要哭又似要笑,手中書本掉落在地也渾然不覺。
『撼天闕,你……你醒了?』她不是希妲,儘管她們的側影與眼神十分相像,但少女的虹彩提醒了她是孤鳴家的血脈,也是顥穹孤鳴和希妲的女兒,蒼越孤鳴。蒼狼站起身,許久不見,她好似又長高一些,筆直的雙腿步向床沿,蔥白的柔荑抬起,彷彿想摸一摸他的臉,最後只輕輕落在撼天闕手腕上。『你……感覺如何?可有哪裡不適?』
撼天闕尚來不及感到眼前人並非摯愛的失落,已為蒼狼的處境再次警戒起來。他坐起身,手臂扯動了輸液管發出撞擊聲響,蒼狼眼看他就要拔掉針頭,忙按著撼天闕安撫道:『這裡很安全,是孤鳴家熟識的醫院。你才剛經過幾次手術,需要好好靜養。』
蒼狼正準備按下護士呼叫鈴,撼天闕制止了她。『你為何在這裡,競日孤鳴呢?』
蒼狼咬咬脣,猶豫一會還是依著他,回道:『祖……競日孤鳴失蹤了,跟隨他的幫派群龍無首,現在東苗勢力已整頓大半。』
『哦?』撼天闕沉吟道,不問自己為甚麼沒死,再次看到蒼狼,他只想立刻確認姪女的安全。『誰在背後幫你?只憑那幾個親衛和餘下的舊部,不可能讓你有這般餘裕。』
蒼狼看他不肯躺下,只得按了升降鈕將床墊立起,讓撼天闕能倚靠著背說話。『軍師--你也認識的鐵驌求衣,他帶著鐵軍衛投誠,我請他坐香主之位,目前化名御兵韜,協助處理競日孤鳴殘黨。』
『御兵韜,哈。』撼天闕哼笑一聲,得知蒼狼現下最大的助力為何,總算稍微放鬆下來。他大致猜得到鐵驌求衣的操作手段,對於蒼狼的決定沒有甚麼意見。只不過,鐵驌求衣算盤打得精,背後的目的卻不可不防。『他當初沒弄死我,怎地這次就輕易讓我活了下來?』
蒼狼微微蹙起眉頭,眉間的憂愁彷彿又聚攏起來,她似乎不喜歡撼天闕這樣說,終歸也沒有反駁甚麼。
『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。』蒼狼按下呼叫鈴,不一會兒撼天闕專屬的醫療團隊聞風而至,蒼狼退到一邊,始終沒有離開病房,直到初步檢查完畢,醫生請蒼越小姐移步談話,方才跟著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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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撼天闕清醒後,蒼狼更是每日都來探望,只差沒有住在醫院裡頭。蒼狼為他安排 VVIP 病房,原本房內亦有獨立陪客床及衛浴設備,便是需要辦公亦有客廳和餐廳。但蒼狼拙於照顧人,撼天闕又總嫌棄旁人吵鬧,部下雖依照蒼狼要求多以通訊軟體聯繫討論,可局勢未穩,蒼狼總有須親自出面的時候。久而久之,她陪在撼天闕身邊時,撼天闕也不願要她幫忙,伯姪二人偶爾談談現今情勢,除此之外約莫無話可說。原本還有個顥穹孤鳴作為爭吵的談資,如今再搬他出來也不算個事--蒼狼知曉當年父親謀害撼天闕內幕,亦得知生母與撼天闕才是真情實意的一對愛侶,顥穹孤鳴雖對希妲情有獨鍾,奈何佳人早已芳心另許,即使希妲後來為保下天闕孤鳴,甘願下嫁顥穹孤鳴作為交換,到底對帶著遺憾而生的蒼狼懷有芥蒂。希妲雖不曾責打蒼狼,卻也對她漠不關心,因為這個女兒總不時提醒她失去愛人的苦痛,令她怨懟為何孩子的父親不是天闕孤鳴。
可無論如何,蒼狼還是堅持撼天闕復健時要在一旁陪侍,每日下課後匆匆趕來醫院,往往待到會客時間結束才離開。若撼天闕不與她說話,她便靜靜坐在床邊看書,有時是些閑書,更多時候則是課本及參考書。蒼狼告訴撼天闕,自己決定回學校繼續進修,但失學期間落掉不少課業,若想提升成績必須加倍努力才行。撼天闕不置可否,他雖然對姪女愛理不理,卻不反感蒼狼同他講話。不如說,蒼狼的陪伴確實讓他不那麼寂寞無聊,她有時看書入了迷,姣美的側顏與頎長的身段便沉澱為病房中的一幅畫,讓撼天闕躁狂浮動的心寧靜不少。
沒了一群瘋狗追在後面撲咬撕扯,撼天闕能思考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。譬如想想出院後的去處,對孤鳴家的仇恨,活下來的遺憾,以及他與蒼狼之間的關係。說來可笑,別看蒼狼和他現在伯姪和睦,儼然父女情深的模樣,兩人於內訌期間幹下的事情,簡直是在啪啪打著自個兒的臉。
蒼狼和他睡的時候大概還沒成年。不過撼天闕也不在乎,而蒼狼看起來亦不介懷--或許如此,畢竟他沒有問過,無法確知姪女真正的想法。當撼天闕意識到自己對蒼狼抱有情慾上的衝動,即使微渺得不值一提,總歸還是有的,也曾思量過是否因為蒼狼和希妲長得像。蒼狼身上不如孤鳴血統所呈現的鋒利特徵,諸如輪廓或者身形,即便可能只因她還未長開,柔和豐潤的部分仍然令撼天闕想起希妲。特別是蒼狼凝望著他的目光,儘管那雙海青色的眼睛強勢地彰顯孤鳴一族的遺傳之力,可哀豔溫柔的眼神卻與希妲如出一轍。
僅僅是與希妲外貌相似,尚不足以解釋為何他倆會像亡命鴛鴦似的耽於性愛。或許當時「有今日沒明日」的下墜感多少影響了心態,可真要撼天闕說,還是得歸於彼此身體上的契合。與蒼狼做愛的感受大大迥異於擁抱希妲,雖然伊人早已不復芳蹤,記憶或有美化竄改之嫌,卻也無法說清何以蒼狼總能讓他心蕩神迷,難以自持。蒼狼就像一把水做的刀鞘,將撼天闕的利刃完整妥貼地收納纏裹起來,彷彿男人的那話兒會垂露在外,就是為了尋找能終其一生包容安居的陰道一般。
撼天闕經歷過不少女性,在希妲之前,尤以他偏好的苗疆女性為最。嫵媚的、清純的、豐滿的、妖嬈的……卻沒有哪個人與蒼狼同樣,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他感興趣的模樣,唯獨最要命的部位被她牢牢吸住。這究竟是老天看他悽慘,猶錦上添花臨門一腳,還是他對孤鳴血脈的恨意終於有了結果,卻報應在他最愛的女人後嗣身上?無論哪一種,都足夠荒謬可笑了,卻也十分真實,真實到撼天闕無法說服自己,一切只因為蒼狼流著希妲的血。
而他無緣的姪女,蒼越孤鳴又是怎樣想的,撼天闕著實不知道。即使他們在身體上的默契只消一個眼神便能達成共識,卻從來不談對於「伯父睡了姪女」這事的看法。有甚麼好談?說出來讓大家面子掛不住罷了,難不成還要上演「我們不應該」、「這是不對的」等等戲碼,矯情尚須有觀眾捧場,可惜撼天闕和蒼狼都不屑於此,又何必急吼吼套在賤人的皮囊裡頭呢。
蒼狼對於撼天闕的觸摸相當敏感,這或許亦是撼天闕總輕易為她撩撥的原因,她的所有反應都能令他勃起,而蒼狼若意識到撼天闕興奮起來,不出意外必然濕得一塌糊塗;環環相扣之下成就了一場場災難,爆炸般的性吸引力實在可怕,倒也為這對伯姪規避掉不少問題。
眼下蒼狼似乎打算退回普通的親緣關係範疇,哪怕單純作為伯父與姪女的時候,兩個人撐死了都說不上是和諧相處的長輩和晚輩。然而撼天闕覺得這樣也挺好,如果蒼狼在對抗競日孤鳴時同他睡覺,是為了確保撼天闕能替她復仇,那麼可謂頗為聰明的作法;蒼狼要不是摸清了撼天闕對她肉體方面的不可控制,就是有膽魄將此作為籌碼孤注一擲。無論哪一種,撼天闕都不會認為自己受人利用,反倒會肯定姪女的行事手段。苗疆的女人就是這點令人又愛又恨,她們嫵媚多情,同時也現實絕情。男人們縱使明白得很,可沉醉於她們的體香與懷抱之時,就是不得好死依然心甘情願。
既然蒼狼想了斷,不如就此一乾二淨--獨獨讓撼天闕放不下心的,便是鐵驌求衣那方。當初捨生換得蒼狼的生存機會,也曾表明心跡坦承蒼狼不是自己孩子的遺憾,只要蒼狼希望,他自然可以從此將蒼狼視作親生女兒般付出,畢竟是希妲的女孩兒,就算有顥穹孤鳴那傢伙的一半血緣又如何,死去的顥穹孤鳴要是地下有知,還不如好好保庇蒼狼一生平安。待釐清鐵驌求衣的動向後,再跟蒼狼說自己的打算吧--撼天闕對苗疆已沒有絲毫留戀,之於孤鳴一族亦身分尷尬,打打殺殺的生活,輝煌不再的他也厭倦了。興許是死過一次,撼天闕參透了許多事情,諸如江湖生涯,抑或是英雄遲暮。
撼天闕的復健療程進行得相當順利,他本就體質優異,蹲風眼的三十年間不沾酒色,作息規律,反而比不少同齡的江湖人身強力壯。競日孤鳴的當胸一槍來得突然,下手又快又狠,斷然不留情面,得虧撼天闕在牢裡始終沒有懈怠打熬筋骨,讓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憑著本能與經驗反應避開要害,否則便是神仙也難救了。在病房中調養沒多久,撼天闕即可自行到處閑逛,雖然蒼狼保證這間醫院與孤鳴家關係匪淺,但撼天闕仍親身走了幾趟院內各處,將容易窩藏殺手的角落一一掃過。
撼天闕肩寬腿長,體態殷實,容貌又承襲了孤鳴一族的深邃俊朗,即使因身受重傷略顯憔悴,仍不掩當年橫掃湖海的豪氣風采。他待女性雖冷淡少話,究竟不會惡言潑語(蒼狼許是唯一例外),加上他有意得知醫院裡頭的人事情報,便不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。久而久之,院中的女性護理人員不時與他搭話,沒事聊上一二句,漸漸地撼天闕外出行走的時間也變長了。
這日,撼天闕在外頭待得較晚,回到病房時蒼狼已經來了。身著制服的少女沒有坐在位子上看書,反而狀似焦灼地在房內踱步。她看見撼天闕推門進房,似乎稍稍鬆了口氣,隨後又浮上些許憂慮之色。
『你去哪裡了?』蒼狼問道,一手不自覺地絞著百褶裙襬,像是忍耐。
『能去哪裡?你派來監視我的人難道沒向你報告?』撼天闕關上門,眼角餘光看到長廊盡頭的幾個人影。
蒼狼咬咬脣,開口解釋道:『並非監視你,而是現在局勢未穩,你的身體也尚未復原,他們都是我的親信,你見過的。』
撼天闕道:『這正是我要問你的。放著親衛在這裡,身邊沒幾個可信任的部下,你在想甚麼?』
蒼狼回道:『軍師有指派人手保護……』
撼天闕打斷她,嗤笑道:『你就這麼相信鐵驌求衣?鐵軍衛是與他過命的弟兄,可不是忠於你。』
撼天闕對蒼狼過度倚賴鐵驌求衣感到不悅,即使他明白現階段蒼狼能夠運使的人手有限,與鐵軍衛之間能否達成共識方為要緊,仍是不冷不熱地刺了姪女幾句。
蒼狼輕聲道:『我能信任的人不多,所以才讓親衛過來。你最近……似乎很常外出。』
撼天闕不耐煩道:『你是我老婆還是怎的?我去哪都要向你報備麼?走得再遠也出不了醫院大門,你到底在擔心甚麼?』
蒼狼不樂意了,蹙起眉頭爭辯道:『病房裡畢竟最安全,即使已清查過院內人員,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清清白白。』
撼天闕走過挺直身體面向他的蒼狼,少女幽深的雙眸跟隨著他,彷彿在同他抗衡。他大步走向會客用的沙發,攤開四肢投入其中,一隻手臂搭在椅背上。尋常的沙發椅硬生生被撼天闕坐出帝王架勢,他看著生悶氣的姪女一陣頭疼。
『真要殺我,哪兒都能下手。不會因為我待在房中或被人鐵桶似的圍著就不出事。』他伸手握住蒼狼纖細的腕子,許久不曾碰觸她,一時間竟有些恍惚。『過來。』
蒼狼的表情有一瞬迷茫,好似無法確定與伯父之間的距離是否恰當。撼天闕看著她的眼睛,他也在判斷、在觀察姪女對這樣的接觸是否反感,那一小段時間的放縱,沉寂如此久仍無可奈何地回到彼此身上,既然不能宣之於口,至少憑藉著肢體語言,撼天闕多少能夠知道蒼狼不想要甚麼。
『……』蒼狼沒有說話,順著撼天闕幾可忽略不計的力氣滑入他懷中,坐在撼天闕的腿上。過去蒼狼會坐在他身上只有一種情境,便是做愛的時候。如今只是坐著,伯姪二人都有些無所適從,卻也不想離開--或許他們皆被對方的體溫迷住了,端著的、瑟縮的都伸展開來,用全新的力道與角度試探遊走。
蒼狼的雙手端放在膝蓋上頭,撼天闕將她的腿腳挪上沙發,讓她側身面對自己,不必扭著腰說話。撼天闕寬大的指掌隔著純棉的布料,一下下地摩娑包覆於黑色中筒襪裡的小腿。沒有一絲性慾,只是耐心地撫慰不安的姪女。
蒼狼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,撼天闕思忖道。她看著內斂穩重,說話也輕聲細語,少有大喊大叫的時候,但內裡比誰都要滾燙,畢竟是孤鳴家的人。競日孤鳴不知怎麼教的,把她捏成個與祖叔叔有八成相像的人物,謙和有禮,隱忍克制,發作起來便狠得六親不認。打從他恢復意識,緩慢地復健調養開始,蒼狼就常常顯得焦躁而壓抑,彷彿費盡心力忍耐即將掀起的驚濤駭浪。這讓撼天闕感到奇怪,情況最艱險之時,儘管蒼狼也會有惶惑驚懼的情緒,卻不曾如現在這般侷促轉側--也是因之前的蒼狼要坦率得多。究竟發生了甚麼事?
撼天闕支頤看著姪女,發覺蒼狼的側臉其實不那麼像希妲,因為鼻梁高挺的緣故。她的嘴脣也比較薄,脣峰清晰,脣珠明顯,不笑的時候嘴角仍微微翹起,讓她的面容耐人尋味起來。蒼狼垂著眼睛只不說話,也不曉得在想甚麼,於是撼天闕又暗暗添了一筆:希妲更加坦白,很少需要撼天闕去猜其所思所想。雖然蒼狼倒不完全是個悶葫蘆,偶爾卻有些心思過重。
『競日孤鳴的殘黨很棘手?』撼天闕問道,蒼狼眼睫一顫,抬起臉來向伯父搖了搖頭。
『也不算太費事。最近女暴君死了,就是軍師派人處理的。』
『哦。』競日孤鳴底下幾個有頭面的人物大半亡於撼天闕之手,除了姚明月,餘下皆不成氣候。如今鐵軍衛除掉她,照理已沒有能立時威脅到蒼狼的角色。撼天闕順著蒼狼的小腿往上滑,撫摸至膝頭時蒼狼微微僵了僵,撼天闕便收手不再碰她。『鐵軍衛一向有效率,既然心頭大患已除,你又為何不安?』
蒼狼弱弱地辯解道:『我不……』
『沒有麼?』撼天闕不以為然,捏著蒼狼的臉頰輕輕晃了晃。『不過晚了幾分鐘回來就這樣耍脾氣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背著老婆偷吃被捉個正著呢;你真是氣性越來越大了。』
蒼狼脹紅了臉,彷彿又羞又窘,也不知有沒有反感他這麼輕薄。她沒推開撼天闕,修長的指頭攀上他覆著下頷的手,一根根嵌進撼天闕的指縫當中,就像十指交扣。
『我是真的擔心--擔心你。競日孤鳴失蹤後,除了幾大山頭跑不掉,小門小戶能走都走了,不好確定他們是不是仍聽命於競日孤鳴,而我手上能用的人實在不多。』蒼狼臉小,撼天闕手骨又寬大,只好虛掩著她的臉讓她說話。指尖所觸白膩細緻,蒼狼勾著他的指頭反而令撼天闕抽不開手,他半真半假地聽蒼狼解釋,目光游移至蒼狼的制服前襟,領結下方少女隆起的胸脯處,鈕釦間的布料被撐了開來,內衣的紋飾襯得乳房愈加柔弱豐滿,從窄小的細縫裡頭猛然攫住男人的心神。
撼天闕忽然察覺他對蒼狼的想法恐怕錯判了,或者說對自個兒的理智太過一相情願。他以為自己將蒼狼當作小孩,其實是把她視為女人,偏偏用對待女人的態度面對蒼狼時,又會把她當成孩子哄。撼天闕過去沒應付這類事情的經驗,大概往後也不會有--誰想得到會和姪女發展成這樣呢?以前與女性交陪,不到愛情的程度也就互相盡心於床事即可,若喜歡上了,譬如希妲,也是把對方作為愛人來相處。可是蒼狼呢?她既不是單純的床伴,也不是純粹的愛人,硬要說不喜歡麼,都能為她而死了,再講沒有感情就是自欺欺人;說是喜歡麼,又遠遠不同於愛著希妲的心情。自個兒拎不清,就不該指望由蒼狼決定是否退守親戚血緣的底線,這麼做不過是將責任全推在對方身上罷了,他撼天闕還不至於如此窩囊。
蒼狼大約還是懵懵懂懂,不如就由他來劃清界線吧。等蒼狼再大一些,或許也不願想起和伯父度過的荒唐日子。那麼由他來推蒼狼一把,盡早將過去拋在腦後,迎向嶄新的未來,也算是不枉伯姪一場。撼天闕暗暗歎了口氣,仰首倚靠在沙發背上,蒼狼仍勾纏著他的手指,他亦不想抽離甩開,畢竟若蒼狼因此誤解甚麼,費心安撫好的姪女又怏怏不樂,他可就要一個頭兩個大了。
蒼狼帶著撼天闕回返孤鳴祖宅,中學以前蒼狼皆隨競日孤鳴住在北苗,對長期作為孤鳴一族重心的宅邸反不如撼天闕熟悉。她領著撼天闕來到二樓書房,偌大的房間光線通透,在少女身上傾注來自陽光的愛慕。為了親自接撼天闕回來,蒼狼向學校請了假,直接讓人驅車至醫院辦理手續,身上的制服都沒有換下。
『臥房在三樓,你想住以前的房間麼?還是主臥?』蒼狼似乎心情不錯,向來沉穩的語調都輕快不少。撼天闕闔上門板卻不趨前,蒼狼回過身,略微疑惑地望著他。
『蒼狼。』撼天闕開口道,他很少喊她名字,僅有的幾次都是大事。『我打算離開苗疆。』
蒼狼睜圓眼睛,一時沒有說話,半晌方問道:『……為甚麼?』
撼天闕道:『沒為甚麼,我已經膩了。』
蒼狼顫抖起來,她攢緊了手,克制地詢問道:『你不喜歡祖宅是麼?其他地方還有別館,不如……』
撼天闕打斷她,直言道:『不是住哪裡的問題。我離開苗疆便不會再回來。』
蒼狼輕聲道:『你要去哪裡呢?』
撼天闕笑了一聲,淡淡說道:『天南地北都行,沒甚麼非停留一地的必要。』頓了頓,又說:『你也別聯繫我,我早已被孤鳴一族除名,從今往後就當沒有天闕孤鳴這個人。』
蒼狼聽他說得決絕,咬了咬脣,倔強地說道:『我不要,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,除名只是小事,擇日開堂拜過宗祠也就是了。』
『你是當千雪孤鳴死了麼?再說我希罕這個姓氏?莫忘了我曾經怎麼對待你,只因你是我所憎恨的孤鳴之人。』撼天闕不耐煩道,蒼狼備受打擊的神情更是讓他心煩意亂。『何況以現今鐵驌求衣的地位,你認為他會容得下我?別再天真了,你已是孤鳴家的龍頭,連這點道理都想不到麼?』
在完美理想的劇本中,撼天闕本應死在蒼狼成王之路的台階之下,為她鋪上最為堅實的血骨,成就難以撼動、高高在上的寶座。然而他卻活了下來,正如蒼狼所言,回歸祖籍不過一道儀式便可解決的事情,身為前任龍頭顥穹孤鳴的長兄,難保有心人不會以此作為反對蒼狼的理由。而鐵驌求衣確實是少主一派,撼天闕如今已相當肯定,為了蒼狼的基業穩固,鐵驌求衣絕不會留他。撼天闕不想蒼狼難做,主動提出離開苗疆,沒成想蒼狼卻像吃了秤砣似的不肯接受,撼天闕不由得一陣來氣。
『你說的……我都知道,軍師向我說過不能留下你,可我仍然想瞭解你的想法。』
『現在你清楚了?我對龍頭位子沒有興趣,對孤鳴之姓更是厭煩透頂,我不想再與孤鳴一族有任何牽扯,明白麼?』撼天闕道,蒼狼再也藏不住心緒,雙眸流露著哀求與難過直直盯著他。撼天闕受不了她這樣,當初將蒼狼藏入密室,拉下暗門的最後一眼,蒼狼也是這般看著他默然流淚,彷彿將所有的脆弱與留戀全傾洩而出,化成柔綃扼住了他的咽喉,就是死了也不放過。
『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,當初能保下你,以後也不會讓你出事。』蒼狼堅決道,筆直地站著像在對抗甚麼一樣。『我既然是孤鳴的龍頭,沒能保護親人就是我的失職。』
撼天闕被她氣笑了,他嘲諷道:『你為何不問問我想不想受人保護?』
蒼狼咬著脣,仍試圖掙扎道:『只要你願意留下,無論何事我都會盡力滿足……』
『夠了。』撼天闕不想再談,他意識到自己恐怕會成為蒼狼的弱點,而王者不該有任何軟肋,特別是在這個世界,那往往是致命的主因。他就不該活下來,撼天闕恨恨地想。『不必再說,我回來不過是要告知你這件事,而我也說得夠清楚了。』
『我不要……』
『蒼狼,就此永別吧。』撼天闕轉過身,扭開門把那一刻,突然捕捉到一聲極輕微的響動。他瞬間汗毛直豎,反射性地回頭舉臂,擋下了蒼狼侵襲而來的攻勢。『你……!』
蒼狼見一擊不中,整頓架勢復展開攻擊,她確實是個認真的學生,所有撼天闕教過的技巧與招式,運用起來毫不滯澀,威脅感十足。撼天闕一邊擋招,腦中一邊飛速運轉,蒼狼要殺他?不,她沒有殺意,但是出手盡挑使人失去行動能力的部位,可見她約莫是要留下他的人。她究竟在想甚麼?
伯姪二人動起手來顧不得周遭,房中的擺設、收藏品紛紛摔倒在地,展示櫃玻璃碎裂,落地燈傾倒截斷,書桌上的物品被橫掃一空,撼天闕掐著蒼狼的脖子將她壓制於桌面,她的上衣因劇烈打鬥凌亂不整,鈕釦繃開四散,露出白晰的胸脯。
『你到底想怎麼樣?』撼天闕狠道,隱約感覺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。
『我想你……留下來。』蒼狼被禁錮著咽喉,艱難地一字字回道。
『簡直是不可理喻,』撼天闕稍稍鬆了手勁,但仍掐握著蒼狼的頸項,以防她尋到空隙反擊。『有求於人便是這樣的態度?』
『你並沒有給我懇求的機會。』蒼狼喘咳幾聲,緩緩道:『若作為交易,你便能接受麼?』
撼天闕諷刺地笑了,他的好姪女,從受到打擊至採取行動,轉換之快簡直要讓他起立鼓掌了,現在又看似已整理好情緒,公事公辦一般與他談論買賣。
『你有甚麼能作為代價的物件?金錢,我不需要;女人,我沒興趣;地位、權力--方才我早講到煩了。』
『普通的女人你沒興趣,那麼我呢?』蒼狼猝然道,撼天闕不可置信地瞪著她。
蒼狼繼續說道:『我與母親相仿,對麼?你醒來的時候,看著我喊了她的名字。』
撼天闕怒不可遏,掐著蒼狼的手爆出一條條青筋,她明知希妲是他心中的淨土,是他這一生永遠的愧疚,卻以此作為籌碼逼迫他妥協,她怎麼敢!
撼天闕一拳擊向蒼狼頰邊,勁風帶起蒼狼凌亂的頭髮,惡聲道:『你以為自己能與希妲相比?』
蒼狼不為所動,海青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。『你究竟有沒有將我當作母親的替身,心裡比我更清楚。她……她從未正眼瞧過我,因為她最愛的人就是你。』
撼天闕心中一痛,悲傷與悔恨纏著怒意噴湧而出,恨道:『即使我把你視為代替品,你也永遠不是希妲,莫高看自己了,不過是個供我洩慾的洞,是不是與希妲相像又有甚麼所謂。』
蒼狼一瞬間露出受傷的神情,撼天闕沒有漏看。希妲是他的情懷,也是他們之間的陰影。如今蒼狼把話挑明,他也不必遮遮掩掩。為了讓蒼狼死這條心,撼天闕盡是往壞裡講,他本不是像競日孤鳴那般彬彬有禮的人,刀光劍影活過來,還有甚麼不敢說的?
『或許是這樣,但你找不到第二個流著母親血液的人了。』蒼狼彷彿下定決心死磕到底,她眨了眨眼睫,將默默湧上的難受含住了,繼續為自己的願望同伯父抗衡。撼天闕只覺得渾身如被火燒火燎,蒼狼字裡行間的挑釁與執著,不合時宜地煽起他胯下的慾火,或許他的本能早感應到蒼狼對他的特殊性,不論是因為已故的愛人,還是血脈裡詛咒般的連結,蒼越孤鳴,他的親姪女、無緣的女兒、年少的情婦,所有的渴求與激情,讓他們之間至死不休,沒有完結之時。
『做我的妓女也行?你沒有一絲孤鳴的自尊麼?』撼天闕扯破蒼狼的底褲,不做潤滑便插了進去。蒼狼無聲地悲鳴,因劇痛摳抓著身下的木桌,發出令人牙酸的撾撓聲。她的身體沒準備好,心裡也沒有做愛的興致,撼天闕看得明白,卻罔顧蒼狼的意願,在這孤鳴一族世代相承的宅邸,這間書房,這張桌子上強暴了自己的姪女。
蒼狼望著天花板,疼得狠了就咬嘴脣,始終沒有落下淚來。她張著腿任由伯父馳騁,血腥氣與羶臊味瀰漫四周,大概是流了血。良久,蒼狼細細道:『有甚麼所謂呢,孤鳴的自尊……失去一切的時候,我早已沒有尊嚴了。』
撼天闕沒有回應,同是兩個拋卻自尊的孤狼,不為生存或者利益聚首,卻在彼此身上汲得微末的溫暖,彷彿互相舔舐傷口,就能讓疼痛得以忍受。
撼天闕聳動一陣,沉悶的撞擊聲如一把樸鈍的斧頭,篤篤地砍在潮濕的朽木上頭。他機械性地抽插進出,彷彿在與身下的姪女蠻幹較勁,看誰先對這滑稽又折磨人的行為舉起白旗。蒼狼仍然沒有看向他,明亮的雙眼沒了生氣,好像施加於身的暴行與她無關,只除了削割著桌面的纖指因用力過猛白得嚇人,稍稍能夠證明她尚未失去意識。
挫敗與無能為力的感受促使撼天闕草草了事,說來可笑,在那段荒唐的日子裡,撼天闕可以整夜幹著蒼狼也不覺疲憊,甚至要懷疑自己不過是在蒼狼的陰道中做了一場夢,醒來時他濕潤而緊緻的姪女仍是未蒸熟的黃梁,是他的青瓷枕。不像現在,時間慢得宛如停滯,耗盡餘溫只留下一堆敗絮殘蕊,嘲弄著他們的負隅頑抗。撼天闕即將射精,正要退開身體抽出陽具時,蒼狼突然猛烈掙動起來,細瘦的雙腿絞緊他的後腰,楞是將他錮在身前。
撼天闕眼神一暗,捏著蒼狼的臉迫使她面對自己,蒼狼容色沉靜,眼中卻傳達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神氣,她若是開口要求,撼天闕或許會直接拔出陽物,哪管蒼狼想不想。偏偏她甚麼話都沒說,這樣高傲尊貴地要他順從,對她俯首稱臣。
『你真他媽是我祖宗!』撼天闕咒道,額頭浮出青筋,狠狠肏進深處,抵著子宮頸口射出精液。
蒼狼不再抓撓著桌子,解脫一般放鬆了身體,然而雙腿仍是死死纏著撼天闕,她好似又活了過來,正一點一點地恢復生機。
『夠了,鬆腿。』撼天闕說道,憤怒過後終是平靜下來,大抵這對伯姪對於發生關係的看法相當一致:如果做一次不能讓彼此正常交流,那麼就做第二次。『侵犯你這件事,我不會道歉。』
蒼狼睜了睜眼睛,終於開口道:『那是另外一回事,我會慢慢跟你算。現在你仍堅持要走麼?』
撼天闕諷刺道:『真要離開,憑你這樣也想攔住我麼?鬆腿。』
蒼狼放下雙腿,撼天闕將陽具退離陰戶,血絲混著白濁汩汩而出,果真是受了傷。他抬起蒼狼膝彎,一手扶著背部將她抱起,書房裡頭像是狂風過境,幾乎沒一處完好,所幸會客的長沙發還能用。撼天闕抱著她走過去,讓蒼狼倚著扶手坐在他腿上。
顥穹孤鳴上輩子是給他收屍,還是為他造墓供奉了?究竟是欠了多少,讓顥穹孤鳴這輩子奪權搶妻不說,還生了個盡會折騰人的女兒拴著他。撼天闕想著想著都要笑了出來,無奈得很。蒼狼安靜地坐在伯父腿上,破損的衣物零丁掛在肘彎,下身未著寸縷,白晰的肌膚在日暉輕撫下發著光,即使身上佈滿刀傷瘀痕,依然端莊嫻靜不可方物。她的下腹微微抽搐,大概痛得緊了,整個人都有些顫抖,撼天闕到底會心疼她,雖然這麼一弄搞得像是貓哭耗子,可他畢竟對她有感情,無論是哪一種。
正當撼天闕欲勸蒼狼打電話叫醫生過來,好好處理下體的創傷時,蒼狼先一步說話了。
『撼天闕……天闕,留在我身邊,好麼?』
她喊著他的名字,是因為希妲?撼天闕知道蒼狼的執念,到了這個地步更不可能放棄。她用與希妲相似的臉(真有這麼像?),說著希妲呼喚他的名姓,一遍遍地要他妥協,要他臣服。他的姪女多麼殘忍啊,一再用最溫柔的刀凌遲他的心,連她自己都不肯放過。
撼天闕看向蒼狼,蒼狼對他微笑,一顆淚珠滾落眼眶,哀艷刻骨。撼天闕突然懂了,他總覺得蒼狼與希妲相像,不是因為外貌,而是那份純潔與羞澀。他的蒼狼,哪怕往後經歷多少陌生人,為了孤鳴一族懷上誰的種,抑或沾染無數仇家的鮮血,仍舊是獄中初會時那名潔淨純粹的少女。撼天闕頓時惘然,回過神已抬手接下那滴晶瑩的淚水,歎息似的說道:『隨便你吧。』
蒼狼哽咽出聲,抬起雙臂抱擁住他,將他的頭顱按在心口。撼天闕聽著蒼狼的心跳和啜泣,震耳欲聾,交錯著令他倉皇而悲哀。他就像一頭年邁疲憊的孤狼,被溫柔小心地縛住脖子,無知無覺地緩緩窒息。
少女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串,紛紛滑落在撼天闕臉上,扎得他滾燙刺痛卻又推不開。一片喧囂的寂靜之中,只聽見蒼狼抽噎著說道:
『這一次……我終於拉住你了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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