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金光]210

May 12, 2020

砌下花(撼天闕 / 蒼越孤鳴♀)


※現代黑幫 AU ,涉及蒼狼性轉換。

※《蒼越孤鳴的一天》相關作品,可視為獨立篇章閱讀。

詳細性描寫有,要素包含:Incest, OC,不適者請謹慎閱覽。



苗疆西南部與中原交界處有一塊三不管地帶,那兒縱橫交錯著各方勢力,雖非兵家必爭之處,但想伸長了手攪和倒也不是那麼容易。人們姑且稱這片區域為「小官場」,卻不是因其政經地位顯要,而是來往的貴人大戶如路邊的梧桐葉子一大陣似的落地,讓這裡的居民也像麻雀飛上枝頭般沾了光。貫通三地的馬路既長且直,沿著「小官場」的地段,聲色場所門挨著門綿延至道路盡頭,宵夜店、酒吧、咖啡廳、診所及旅館百花齊放,路邊的書報攤不僅販售報章雜誌,也順帶在架子上擺著零食汽水及香菸。距離書報攤不遠處,則設有一座公共電話亭,幾名衣著光鮮的年輕小姐們圍著電話亭等候,豔麗的姿容彷彿隨著夜深越發精神,偶爾不耐地拍了拍玻璃門,示意裡頭的同行動作快一些。

蒼狼踩上這塊區域時剛過午夜十二點。此地離城中尚有一段路,僅僅乘坐長途公車無法抵達,光憑著腿腳也不易來往。她將車子停在幾百步遠的馬路旁,一半湮沒在草叢裡頭,倒勉強算是偽裝。此刻正吹著晚風,一片片梧桐葉如黃色的手飄下來摸她,總輕碰過她及腰的髮絲便頹然墜地。圍打著電話的小姐、站著抽菸的小姐、賣力招呼行駛而過車輛的男人……這些人都拖著長長的影子,直著橫著交錯著,彷彿有些悲哀,卻又無動於衷。

她來到書報攤前,凝目望向架上陳列的菸品。坐在矮凳上翻著雜誌吹風的小販臉也不抬,想是以為蒼狼與街上的小姐們無二,只涼涼道:『你來晚嘍,電話亭早被圍住啦。』

蒼狼笑了笑,半晌道:『我要買菸。』

小販放下刊物,站起身走近貨架,問道:『哪一種?』

蒼狼指向架上一隅,在付錢予小販同時客氣地詢問道:『這兒拉客可有甚麼規矩?』

小販打量蒼狼一會,憬然道:『你從別處來的?想單幹是吧?咱們這裡沒啥硬規矩,你要想找客人,在最亮的酒吧或宵夜店邊上站一站就是了。』

蒼狼點點頭,接過香菸時又多塞了點錢給小販,問道:『我初來乍到,看哪兒都像能借光,要是選錯了路,只怕一晚上都沒得收穫,我又未做老客--大哥您指個路,生意成了再來向您買菸。』

小販對她這般識趣很是滿意,伸出手指了指邊上一處街口,道:『看到那間旅館沒有?從旁邊那條小巷進去,多數想找你這款「自由職業者」的人都會往那兒去。』

蒼狼向小販道了謝,轉身經過群聚著打電話拉客的小姐們,以及站在道路兩旁朝車輛揮手的男人們--撼天闕說這些人便是所謂的「雞頭」,手下管著幾個小姐,專門向嫖客介紹業務與商談價碼的工作者。來到「小官場」的人多半有意買春,蓋因此地甚麼娛樂沒有,惟性服務最為興盛,而地理位置的優越性--既距離市區尚有一段路,又不至於全然在荒郊野外,讓那些手頭有閑錢亦有閑心的客人,不必像待在城裡那般一本正經,猶能享受一把無法無天的土皇帝滋味,也無怪乎深耕或來到此地的性工作者如此之多,即使如蒼狼這樣的生面孔亦不會引起注目。

話雖如此,蒼狼在下了車來往小官場的路上,仍被幾個醉醺醺的男人糾纏,她不作搭理只快步走開,像那類喝得找不著北的人,路上看到光鮮明豔的小姐們就自個纏上去了,出手便是一陣亂摸,氣得小姐大罵:『沒錢買春就借酒壯膽瞎攪弄!死人!』若是鬧得狠了,小姐所屬的雞頭或店家,自會找僱請的保全將這些無賴攆走。

蒼狼自車縫中游過,緩步來到小販所指的旅館門口。明晃晃的招牌與閃爍的霓虹燈照亮了她的臉,小巷裡頭別有洞天,規模雖不如大路兩旁璀璨耀眼,卻也是五臟俱全。小規模的咖啡廳及酒吧(自然這些也不是甚麼正派經營的餐飲業),髮廊與按摩店等廣告燈交相輝映,倒還要比外頭熱鬧一些。「自由職業者」的小姐們便站在這些店家附近,既不擋住門口阻礙生意,又能藉著燈光展示自己,那迷離炫目的色彩,便襯得年輕妖嬈的身體更加夢幻起來。

撼天闕看見蒼狼的時候,她彷彿自雲顛走入紅塵一般,每踏一步就如踩著豐茂的仙葩翩翩落地。儘管她行走的姿態過於端莊筆挺,不像個在紅燈區餬口飯吃的性工作者,然而她的裝扮卻是極為完美的--出自撼天闕的手筆,纖細的脖子戴著皮質頸圈綴星型銀飾,身穿黑色無袖短背心搭米白色鏤空針織衫,深紅百褶格紋短裙上環著真皮寬腰帶,襯托出裸露的柳腰不盈一握;筆直修長的雙腿裹著一套吊帶漁網襪,在深色及踝鉚釘靴的修飾下顯得更為纖細優美--蒼狼就這樣輕盈無聲地走入視野之中,昭告撼天闕她的不容忽視。

撼天闕不曉得蒼狼為何來到這裡,可大致猜得出她怎麼找著自己的--畢竟偽裝成阻街女郎原本是蒼狼的工作,換做撼天闕便成了實打實的自由職業者。本來他的意思是由蒼狼作餌,釣幾個嫖客上鉤,再由親衛進行恐嚇勒索獲取錢財;競日孤鳴的搜索網路再鋪天蓋地,到底也不便在這三不管地帶有太大動作,何況西苗一塊仍餘下不少撼天闕舊有的勢力,雖在顥穹孤鳴上位後遭遇打壓與驅逐,少有成氣候者,但打著反抗孤鳴一族的旗號,亦非沒有共事之可能。

只不過逃亡需要資金,親衛和蒼狼也不是飲風餐露就能活的精怪,油耗、武器填充及謀求合作皆脫不出一個錢字。蒼狼的帳戶在競日孤鳴反叛後即遭凍結,親衛雖為顥穹孤鳴預先留下的後盾,所攜錢財仍不足以支持曠日彌久的落難生涯,而撼天闕更不必說,私藏各地的小金庫多被顥穹孤鳴抄的抄、掃的掃,饒是惡首之名如他,也不得不英雄氣短,向孔方大老低頭。

原先這個想法並未遭到反彈,蒼狼很快便同意了,並問撼天闕能不能為她打點。伯姪倆難得和平地趁著空檔前往商場,由撼天闕帶著蒼狼四處挑揀衣物及化妝品,又順道將她的頭髮整理一番。專櫃服務員本以為是一對親子前來採購,還笑著想現今感情如此好的父女已不多見,豈知撼天闕採選的服飾越來越清涼,裙子像嫌布料太多似的越拿越短,而蒼狼就像任由打扮的精緻人偶一般,撼天闕給她甚麼就穿甚麼,試到一件平口露肩的馬甲上衣時,蒼狼未注意內衣平整,致使罩杯上緣露出一角,撼天闕見了便上手托著她的胸將外衣拉好,再攏了攏乳房兩邊多餘的軟肉,讓馬甲順當地撐起胸型,加深雙乳間的溝壑。

服務員笑不出來了,這哪裡是父女,八成是打工的學生妹與援助她的金主……!而蒼狼未施脂粉,使得她的面容介於青澀與初熟之間,帶著一種即將成年的少女獨有的氣質,明亮的眼眸與玫瑰色的雙脣,看向撼天闕的眼神彷彿很柔軟。撼天闕東挑西揀,幾乎試穿了整間店符合他需求的衣服,最終提出去的只有衣、裙各一件。畢竟是非常時期,錢得拴在褲腰帶上,何況也不是要蒼狼從此都做這番裝扮,成功幹了幾筆生意之後,還是得繼續尋找生財管道。

兩人耗了一整個下午採買,讓化妝品專櫃的服務員粗略教了蒼狼如何修飾容顏,又花上一些時間給蒼狼修剪頭髮,待梳妝完畢,穿著撼天闕搭配好的整身行頭回到下榻旅社時,親衛們早已等得心焦不安了。

第一個發難的是叉玀。

『我不同意,怎麼能讓大小姐做誘餌?而且你還把大小姐弄成這副模樣!』

『我可不是來徵求你們的意見,鈔票難道會憑空而降麼?生不出錢,一切都是空談。』撼天闕不耐道,他最煩這些顥穹孤鳴布署的人,一個個把蒼狼當作溫室中的花朵,生怕他們的大小姐當不成扶不上牆的癩狗似的。

『需要錢的話,我們可以接單,收錢買命的生意總有人做。』

撼天闕嗤了一聲,冷哼道:『人頭買賣這麼容易?那些被高價懸賞的傢伙,哪個不是被保鏢圍著亦步亦趨?再說,查探下手地點、釐清目標行程、打聽對方人際網路,哪一項不用花上十天半個月?還有,高報酬的單子誰不想做,你又能確保沒有競爭者?』

叉玀怒道:『但也不能讓小姐去做雞……』

撼天闕沉下臉來,蒼狼看得出他已然在爆發邊緣。她看了眼叉玀身後的司空知命,暗暗下了指示。

『所以我不是要你們保護她麼?要不你去做餌如何?』

叉玀脹紅了臉,伸手按向腰間槍套,撼天闕霎時殺意畢現,猙獰笑道:『你想動手?那麼死了也別埋怨!』

叉玀冷汗直冒,過去天闕孤鳴可謂道上傳說,即使後來因孤鳴派系爭鬥蒙受冤獄,消聲匿跡三十年,也不減直面其人的壓迫感。受命於前龍頭顥穹孤鳴時,顥穹孤鳴亦特別囑咐,若真有需要天闕孤鳴的時候,務必要盡力避免讓蒼狼與之接觸。而有愧託付的是,在蒼狼求得撼天闕相助之初,撼天闕確實將孤鳴家大小姐視為一條狗,要求她稱其為主人,對她呼來喝去,甚或在大小姐脖頸處套上項圈,繫上鐵鍊限制人身自由,即使不曾看見撼天闕對大小姐施暴,如此待遇卻也相當過份了。親衛們憤怒過,反抗過,卻無一人打得過撼天闕,最終仍是得倚靠大小姐求情方免於傷殘,這般爭鬥了幾回,親衛們也學乖了,若不想讓大小姐受苦,那麼最好的做法即是聽從大小姐吩咐,睜隻眼閉隻眼,做個聽命行事的打手便罷。

場面一觸即發,司空知命適時插話道:『叉玀冷靜吧,不如聽聽大小姐怎麼說。』

蒼狼走向前,微微以身體擋在撼天闕與叉玀之間,溫言道:『我是同意的,畢竟掙錢乃當務之急,短時間內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。』

叉玀放軟語氣,仍是急道:『小姐,不是所有嫖客都好相與,若發生意外……』

蒼狼安撫道:『我相信你們會保護我。況且我有自保能力,真出了甚麼事,請信任我也足以靠自己脫險--我不能總是依賴你們。』

撼天闕冷笑一聲,嘲諷道:『只憑你們,她有幾條命都不夠用。顥穹孤鳴是個廢物,底下的鷹犬更是沒甚麼大用。』

叉玀忿忿道:『你!』

蒼狼回頭瞟了撼天闕一眼,撼天闕哼了聲,轉身邁步離開房間。門板砰地關上後,蒼狼微微歎了口氣。半晌沒說話的冽風濤開口道:『大小姐,您真的答應去做……那個仙人跳的誘餌麼?』

蒼狼微笑道:『你們認為撼天闕逼迫我,是麼?我瞭解因之前的事情,你們對我有所愧疚,更加想方設法要保全我。但是,那段日子確實是撼天闕留下我的命。現下站在你們面前的蒼越孤鳴,難道有缺胳膊少腿麼?』

她說的是先前火拼途中與親衛失散,為撼天闕所救之事。也正是那段躲在山旮旯子裡的時光,讓她同撼天闕建立起親暱而古怪的聯繫--彷彿像情人又是仇人,而更多時候她與撼天闕大抵安於仇人的位置,儘管立足點並不一致。此刻的蒼狼還不很明白撼天闕這麼不待見她的深層原因,一直認為只與父親有關,自然也無從想像他對她的親近也是同樣--那給了她血肉的母親,撼天闕心頭縈繞不去的倩影。

撼天闕到旅館大廳買了包菸,走回樓上時發覺蒼狼正站在客房門口等待自己。她看起來就像個做「外送」的小姐,臉上的妝容服貼著她的五官,顯得她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一些,儘管仍然幼少得像個會穿著制服去歌唱坊打工的魚蛋妹--想到此處,撼天闕不禁啞然失笑,蒼狼眼睛亮了亮,問道:

『你心情好些了?』

『誰會為了那種貨色費神?』撼天闕嗤道,掏出鑰匙旋開門把,冷冷道:『你若是要為那幾個廢物說情,現在就給我滾。』

蒼狼擰起眉頭,輕聲辯解道:『我已經說服親衛們讓我試一試了,你有必要這樣生氣麼?』

撼天闕「哦」了一聲,逕自走入房中,無所謂道:『這也不用向我報告,就當作是被錢逼急了,本來也不該指望你能幹好這件事。』他直想將門一把拍上,可見著眼前姪女難掩錯愕的神情,也不知怎地又住了手。

蒼狼看著他,只悶聲問道:『甚麼意思?』

撼天闕倚著門邊,居高臨下地審視蒼狼,輕蔑之情溢於言表:『外表裝得再相像,骨子裡終究甚麼也沒有。這樣的你又有何用?還不如去收錢買命,沒成大家一起餓死罷了。』

蒼狼咬了咬脣,他總是輕視她,不是因為她的性別,她的年齡,僅僅由於她是蒼越孤鳴。她恨他這一點,無論她如何努力,展現出忍耐與積極性,他總是輕描淡寫就能將她貶至塵埃裡。蒼狼緩緩道:『那……這樣的話……你就應該教我。我想你教我。』

撼天闕給她氣笑了,心裡卻陡然柔軟起來,一股明滅不定的慾望濺出火星,劈劈啪啪地匯聚於手指尖,只消輕輕碰觸蒼狼的肌膚--隨便她身上任何地方--都能瞬間蔓延成燎原大火。

他抱起雙臂,在黝黯的房中凝視著走廊燈光下的姪女,試著剖析她身上純粹作為女性肢體的部分,不是蒼越孤鳴的身體,僅屬於一個不知名姓的女子:纖細的脖子、精緻的鎖骨、圓潤柔軟的乳房,雖然因胸前隱隱可見的肋骨削弱了豐滿的視覺效果,但握在掌心裡的觸感就像小巧的動物--實在而暖和,讓人想緊緊抱著揉搓親吻。即使這確實是一具優美勾人的胴體,似乎仍遠遠不及蒼越孤鳴四個字所造成的衝擊;他一再地狎褻肏幹蒼狼,絕不只是為她的肉體所迷而已。只不過伯姪間的床事實在投合交融得莫名,看著像是受對方的肌理氣味攪得神識昏瞶,意亂情迷。哪怕撼天闕年輕時再受女性追捧崇拜,也不會自戀得以為蒼狼是為他的魅力所折,他的年紀更勝於顥穹孤鳴,或許部分男人喜歡淫猥同女兒一般大的少女來滿足慾望,卻不代表少女們也能夠從老男人身上得到性或情感上的需要。

說到底,蒼狼同他睡覺究竟為哪般?總不會是為了類於父親的關愛之心,自己有沒有個長輩的樣子,撼天闕可清楚得很。

『我有沒有說過,你求我辦事的態度實在很讓人厭惡?』撼天闕似笑非笑地說道,蒼狼躊躇著不懂他真正的意思。

『那麼……請你教我。』蒼狼猶豫道,似乎認定撼天闕是嫌棄她不夠禮貌,又抬起臉直視著他複述一遍。『撼天闕,請你教我。』

少女純粹的目光刺痛他,也點燃他胯下的慾火,指尖的熱量越攢越多,如果碰著蒼狼細嫩的肌膚,說不定會將她燙傷了。但這樣也好,撼天闕想。不只燙著她,還要攫住她的手臂,勒住她的腰,讓她喘不過氣,只能依靠伯父嘴裡哺去的一點空氣續命。他自嘲地笑了一聲,後退一步讓開過道。

『你該明白進來會發生甚麼事。要不要踏過門框,自己好好想一想。』撼天闕看著蒼狼的表情從困惑轉為面紅耳赤,不由得有股自甘墮落的痛快。『若是不滿,現在就離開--你要敢走進來一步,即使只有一步,我也不會放你出去。』

撼天闕像尊門神似的杵在濃黑的陰暗裡頭,一雙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蒼狼,彷彿只要她跨過門檻,就會被撼天闕咬住脖子拖向巢穴深處,一片片地被他撕下肉來。蒼狼心裡亂得厲害,即使原本沒有意會過來,現在也足夠清楚了。而令她驚惶的是,自己並未產生憤怒或噁心的情緒,大概抵觸是有的--因為她總不由自主地想,難道撼天闕以為她在勾引他?她不願意被撼天闕這樣揣想,彷彿在她心中,這種別有目的的舉動會讓撼天闕對她失望,在純潔上抹了一層灰。不知為甚麼,即使已經不是處女了,蒼狼卻沒有根據地篤定撼天闕認為她是純潔的,而且喜愛她的純潔。這是蒼狼從撼天闕對她的抗拒與藐視當中,唯一能握在手裡的正向情感,自己說甚麼也不能放掉,同時亦渴望從撼天闕身上探求更多的重視與愛護。

蒼狼心神不屬地辯駁道:『我沒有……沒有勾引你。』

撼天闕蹙起眉頭,對蒼狼的答非所問耐性盡失,大抵也覺得自己不該趁著姪女的求知心得寸進尺,說到底這樣做對他倆有甚麼好處?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,一個尚未成年的青少女,對彼此的欲求不過是飲鴆止渴,以性愛來麻痺活著的痛苦罷了。

『你又能勾引誰?不想做就滾,別浪費彼此時間。』撼天闕扳著門沒好氣道,正要搧上門框時,只見蒼狼快步走進玄關,輕輕按住他的手,轉身將門靜悄悄地關上了。

走廊的光源被遮蔽於外,四周漆黑一片,卻沒有人想開燈。窗外的霓虹燈映照在廉價旅館粗劣的白床單上,倒顯得有幾分不真實的夢幻。蒼狼背對著撼天闕,一手仍按在門板上,低著頭不知在想甚麼。撼天闕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兒,因著黑暗,其實也沒看出個所以然。他微微歎了口氣,淡淡道:『如果你沒有決心轉身面對我,一開始就不該走進來。』

『可是你不會讓我走的,對麼?』蒼狼低聲說道,像是心裡介意,頓了頓又道:『我是真的想要你教我,但不是藉此……藉此要你和我做愛。』

『行了,你不想就別做。』撼天闕不明白蒼狼堅持談論這個話題所求為何,只覺得面對蒼狼,往往感到說不出的無力。他現在還是能強硬地把姪女趕出去,然後將今晚的事情就此揭過,或者按照自己的宣告,不放蒼狼走,改由他自個兒離開--雖然很窩囊,到底沒有違背說出口的話。

『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』蒼狼搖搖頭,昏昧的視野似乎給了她一些底氣,微微側過身子扭頭看向身後的伯父。『我想……想跟你睡覺,也想要你教我那些事情,卻不是你以為的那樣。我不要你誤會。』

撼天闕不知是不是要先問問蒼狼為何想同他上床,還是詢問他究竟誤會了甚麼,讓蒼狼介意到非得立刻說清楚不可。他只知道若蒼狼出於意願和他上床,那麼這事就沒完沒了了--她並不明白撼天闕的慾望是毀滅性的,充斥著暴烈與瘋狂,他想將蒼狼一口口吃掉,咬著她的脖子直到她嚥氣,蒼狼的每一根毛髮、每一塊皮膚,他都想扯碎了混著血液與體液和成一團肉泥,讓她親眼看著自己被啖食而亡。到了那個時候,蒼狼還說得出想與他做愛這種話麼?

『你認為我誤會甚麼?兩件事情動機不同,難道就不能同時做了?』撼天闕揉了揉眉心,試著平心靜氣地與姪女溝通。『我沒以為你引誘我,再說這算甚麼引誘?何時你真有能力撩撥人,再來與我爭辯不遲。』

黑暗中蒼狼紅透了臉,只不說話。她想告訴撼天闕:不是的,不是在於最終是否走向同一個結果,而是他心裡怎麼看她。偏偏卻無法說出口,也不曉得能怎麼說。蒼狼在乎撼天闕對她本質上的珍視,那是一種近似於愛的真誠,讓她想知道一向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撼天闕,為何總在看著她的時候,不期然地流露出一絲悲楚與痛惜。

撼天闕走向蒼狼,扳過她的身體面對自己,雙手捧起姪女的臉讓其仰頭望向他。專櫃銷售的粉底細緻服貼,觸感仍比蒼狼本身的肌膚略遜一籌。他撫摸著蒼狼的顴骨,拇指划過脣角,順著柔軟滑膩的脣瓣探向口中,蒼狼不由自主地微微咬住撼天闕的指尖,濕潤的舌頭溜過粗糙的指腹,兩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。

撼天闕笑了一聲。

『哈。這倒有點誘惑的樣子了。』撼天闕托著蒼狼的腰將她抱起,女孩子輕盈的身體彷彿沒有重量,令他又想起那因調侃未成年少女青澀的身材而得名的性服務。『以你的年紀與條件,十之八九會被認為是魚蛋妹吧。』

『魚蛋妹?』

『女學生想賺幾個零用錢,會去歌唱坊或有包廂的餐館--通常都以提供性服務為主,讓客人在暗室裡頭摸胸部屁股,偶爾再做點其他服務的「工種」。』撼天闕倚靠著床頭,讓蒼狼雙膝抵著床鋪面朝他坐在腿上,一手沿著新買的貼身短背心爬上蒼狼的雙峰。『那年齡的小丫頭還在發育,一般都胸小,客人開玩笑說「小如魚蛋」,後來便叫做魚蛋妹了。』

『除了給客人摸胸部和屁股,還需要做甚麼?』蒼狼感受著撼天闕的指頭探入內衣裡頭,籠住了她的乳房揉捏把玩,像圈住了一隻撲簌簌振翅的鴿子,不禁抬手疊放在撼天闕小臂上,緩緩來回摩娑。

『隨便做甚麼都行,聊天、吃喝東西、給客人手活或口交,若要插入便多收錢,不算在鐘點裡頭。』撼天闕撫挼蒼狼小巧的乳尖,以指掐著扭轉拉扯,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,是能讓蒼狼既疼又爽利的程度。蒼狼微微弓起背,輕輕地吐息呻吟,撼天闕又將另一手伸進蒼狼的短裙之中,隔著底褲摩擦陰脣間的縫隙。『別只顧著自己,想想這時該說些甚麼?』

蒼狼的底褲已濡溼了,乳房發脹似的,下體也一陣酸麻。她恍惚地複述道:『……該說甚麼?』

撼天闕將裙底的手移至後方,沿著臀肉間的深溝往下,尋到了姪女的肛穴緩緩按壓。比起直接刺激陰道,撼天闕發現撳摳肛門更能促使蒼狼絞緊下體,便時不時狎弄她的後庭。蒼狼情不自禁地仰起頭,姝麗清冷的臉上交錯著情慾與天真,她全然信任撼天闕帶來的一切,深深投入在感官的極致體驗當中。而撼天闕亦沒忘記蒼狼的要求,一邊戳刺抓揉她脆弱敏感的部位,一邊循循誘導地低聲道:『你剛認識我,不知我的底細,想瞭解我是否有經營的價值,好成為你的長期客戶--該怎麼做,才能讓我願意透露更多訊息?』

蒼狼咬著脣試圖思考,下一秒又為伯父作亂的手指打斷,她泫然欲泣地看著撼天闕,想讓他多給一點時間恢復清明,又為欲碰觸撼天闕的陽具卻被拍開手感到委屈。少女迷亂又壓抑的模樣,驅使撼天闕的下體硬得發疼,可只要蒼狼說不出令他滿意的答案,他就不會讓她得償所願。

『我、我……我是蒼越孤鳴,初次見面……啊--!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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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哎喲,是沒見過的妹妹呢。』身旁的女子笑著說道,撼天闕回過神,注意到蒼狼站在離自己三步左右的距離,正自軟殼包裝的盒中取出菸捲,點燃並深深吸了一口。他不確定自己投注於蒼狼的目光是否太過長久,在這裡討生活的各個是人精,挽著他的手臂調情的女子便是其一。也不曉得她已看出多少端倪。

旅館後門台階上坐著一個面色黝黑的男子,看著有些瘦小,神情十分寡淡。他自蒼狼走進巷弄便關注著她,一雙渾濁的眼睛泛著審度之光,起皺的手擻抖抖地挾著菸,對蒼狼開口道:『妹妹來這裡工作,上頭有老闆沒有?』

蒼狼下意識地想看向撼天闕,臨了又忍住了。撼天闕不知道她會來找他,是否因此不高興實在說不得準。小官場的地理位置特殊,微妙地落在基地台服務範圍外,手機訊號強度忽高忽低,方才導致一群小姐圍著公共電話爭著使用的奇景。而她已兩週沒有撼天闕的消息,也不曉得對方是死是活。

蒼狼斟酌著回道:『我自己做。』

男子道:『是麼?妹妹看上去像還未開苞啊。』

摟著撼天闕的女人笑罵道:『你又知道啦,是不是處難道還會寫在臉上?』

蒼狼順著話音看去,其實她真正關注的是撼天闕,便假借對女子的話有興趣一般,將目光投向那名女性。女子約莫三十五歲上下,臉上的妝容不甚精緻,過分強調五官的結果,便是整張臉彷彿兜不住那些東西,像要掉出來似的。即便如此,那女子仍是美麗的--五顏六色的光模糊了她眼尾前額的細紋,嬝娜風流的體態與高大壯碩的撼天闕站在一起,忽然也變得高貴穠麗起來。她緊緊挽著撼天闕的手臂,豐滿的胸脯裹挾住那隻粗實的臂膀,堂而皇之地挑逗著,把下流的氛圍都給硬生生壓將下去。

蒼狼想起撼天闕說她不懂勾引,如今總算見識到了。她忽然感到一陣困窘,又像眼睛進了沙,覺得看著他們就是刺眼,心頭說不上是甚麼滋味。

男子吸了口菸,自顧說道:『倘若不是自然最好。像這樣清純的類型,有些客人倒是很喜歡。』

女子冷哼道:『還不是喜歡處女又買不起嘍--假模假樣也玩得高興,騙誰呢!』

男子抖抖煙灰,上下打量一番蒼狼,點頭道:『妹妹長得漂亮,年紀又小,就是個子高了點兒……你也別害羞,真是處女沒甚麼的,來我手下做事,定能給你講個好價錢,不會虧待了你。』

蒼狼忍不住問道:『是不是處女真有這麼影響?』

女子噗哧一笑,她笑起來顯得年輕許多,甚至有些溫柔。她怡然道:『怎麼沒影響?不說咱們這些人,多少小女生和男朋友做愛之後便被拋棄啦?不就因為處女膜破嘍!新鮮勁過了,還能有多少真情實意呀。妹妹,倘若你開過葷了,那麼給你「上一課」的男人還真是挺好的--沒讓你覺得自己掉價。且瞧你這天真單純的模樣,連我都想拉著你親熱親熱呢。』

男子平淡道:『我一向不招攬處女上工,難搞得很。不過妹妹若想賺錢,也不是沒得考慮……只是可要先說好了,別到時候又鬧著不肯做。』

蒼狼陷入沉思,男子也不著急,摸索著站起身緩緩踱了出去,一邊對女子說道:『別只想和他調情,人家還看不上你。我去外頭拉幾個客人,再不開張,今日就要掛零囉。』

女子罵道:『去去!誰要你多嘴?真沒人我還不回店裡坐著,省得陳媽整天叨念我不管事!』

男子一晃一晃地走遠了,巷子裡熱鬧依舊,嫖客與小姐熙來攘往,閑著的小姐們或坐下來發獃,或與其他小姐聊天說笑。在這兒賣淫買春是常態,人們圍著這兩件事打轉,反而不能理解為何會有人來到此地卻不願「做事」--最終便歸結到處女膜上頭。然而這也沒甚麼可談論的,就像一般人不會著意去講瘋子或傻子的行為原因,因為難以理解,也不認為應該理解。

女人移步站在撼天闕面前,一隻玉手輕輕撫摩他的胸膛。任何人站在他身前都會顯得矮小,而蒼狼已算是女性當中的特例了--所以那個想收羅她的雞頭才說她太高。儘管如此,也無礙蒼狼能輕易被撼天闕抱在懷裡,甚至於不須費心便能站著讓他性交;身量與體態皆如此契合,彷彿從相遇之初便等著這一刻發生。或許正因如此,蒼狼為撼天闕弄破處女膜之後,並沒有甚麼太過強烈的情緒反應,而撼天闕更不曾表現出所謂「勁頭過後的興味索然」,雞頭那番話,令蒼狼不禁思忖撼天闕是怎麼想的--對她的處女,他是感到厭煩、無聊,還是喜歡呢?

『你今天也沒甚麼生意,不如優待幾成,由我買下吧。』女子咯咯嬌笑,纖指隔著衣料撮弄撼天闕乳首,又沿著胸廓一路往上,愛撫撼天闕的下頷。撼天闕低頭看向她,整個人罕有地平和安靜,沉著嗓音道:

『你站在身邊,自然沒人要買下我了。』

『哎,是我的錯麼?』女子摸著撼天闕的喉結,一手直截了當地按上他下身,捏握褲襠裡蟄伏的陽物。『像你這樣的好男人,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想隨便讓給別人的。』

撼天闕由著她撫弄,無動於衷一般哼笑了聲,微微彎腰凝視著女人,問道:『你認為我是個好男人?』

蒼狼看到女子紅了臉,即使她臉上本就塗滿腮紅,薄薄的彤霞仍然飛上眼際。她反問道:『你不是麼?』

『我不過是個爛男人。』撼天闕嘲諷似的說道,抽出一支菸捲含住點火。『配不上你。』

女子嬌笑道:『這話我可不愛聽,你來此這幾天,哪個男人女人沒被你馴得服服貼貼?聽著他們叫床,我都想試一試了。』

撼天闕吐出一口煙霧,道:『你想怎麼買?』

女子道:『憑你的本事,自然是包夜了。只吃快餐或煲粥實在可惜。』

撼天闕「哦」了一聲,似笑非笑道:『你想被我肏上整夜啊?』

『你個死人,真討厭!』女子大笑出聲,毫無反感或者被冒犯的意思,抬起素手擰了撼天闕的胸肌一把。『你……我只希望你別太粗魯,連男人都能被你肏哭,樓裡的妹妹們可都被嚇壞了,不過她們嘴上喊著可怕,一個個還不是穴裡發大水,嘴饞得緊。』

『你也不用恭維我,誰不知道費用從住宿錢裡頭扣。』

『啊喲,你這沒良心的,住我那兒好幾日了,還不知道我和老東西從不收包夜的房錢麼?』女人佯嗔道,忽然有些害羞起來,摸了摸精心盤好的頭髮。『你若真願意,就別同我虛與委蛇了,得趁老東西弄幾個人來之前跟陳媽說,好讓她給我擋上一擋。』

撼天闕抽完最後一口,將菸蒂扔在地上用鞋底撚熄了,終於正眼瞧著蒼狼--自她走入這條小巷之後,第一次切實地談論起她。

『你的提議挺動人,可惜我有金主了。』撼天闕抬起下巴朝蒼狼努了努,女子順著看過去,有些意外蒼狼還站在那兒。她蹙起眉,不大高興地埋怨道:

『你沒興趣就直說,咱們出來討生活都是爽快人,何必拿不相干的當作藉口,我又不會糾纏你。』

撼天闕還未開口,蒼狼一個箭步已站到他身旁,她看來有些拘謹,一手握著另一邊腕子,像是突然被丟置在舞台正中央。只聽蒼狼輕聲卻堅定地說道:『是真的--我已經買下他了。』

女人瞇起雙眸,不住來回打量蒼狼與撼天闕,在察覺他們極為相似的虹彩時,流露出些微訝異和了然的表情。她勾了勾脣角,笑著問道:『那麼你如何買呢?』

這下可考倒蒼狼,她對性產業的知識僅限於撼天闕臨時起意的教導,並且學習得七零八落。撼天闕後來決定自個兒上陣,除了妥協於讓親衛去做更有用的事--收錢買命、尋找獵物,一部分也是他認為蒼狼做不來--儘管這個結論之中究竟帶有多少不客觀的評價,連他本人都說不準。

迎上女子帶著笑意的目光,蒼狼再次感受到自己矮了一截,幾乎要自慚形穢了。心底像有個小火爐,偎著並不覺得暖,反而更似反覆煎熬著。她雖不至於從撼天闕同這名女性的調情歸納出他喜歡那類型的人,但肯定不是自己這一種。那些葷話、挑逗、欲擒故縱她一句也不會,接不住球遑論拋出去,壓根想不到若撼天闕調戲她,除了結結巴巴或沉默以對,自己還能做出甚麼反應。蒼狼咬咬脣,一字一字慢慢說道:『「長期租用」,他被我包養了。』

女人顯然不信,卻沒有戳破她繃緊欲裂的自尊心,只墊起腳尖壓下撼天闕的頸部,撼天闕沒怎麼抗拒地微微彎腰,讓女人的雙脣順當地貼上嘴角。蒼狼的喉嚨裡像是咽下一塊熱炭,難以想像撼天闕低下他高傲任情的頭顱,屈從於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。可即便是蒼狼熟稔的人又如何?她就覺得撼天闕不該是那個樣子,哪怕他實際上是甚麼樣的人,她一丁點都不明白。

『妹妹胃口不小啊,』女人微笑著調侃道,抬指虛劃了劃撼天闕脣邊的口紅印,敏銳地察覺對方鋒利的碧色眸子透出警告,要求她別再對那個兔子似的小女孩歪吟胡謅。表面上裝著冷淡,還不是急著把人家含在嘴裡呢……這般尖銳的牙口,就不怕把那身細皮嫩肉咬出血來麼?

女子退開幾步,瞧著巷口走來雞頭與一個男人,八成是講好價的嫖客了。可惜今晚還是得應付過去,賣淫的生活又不能挑客人,一向只認價格,還管對方是甚麼貨色!都是躺著辦事,即使貼了點錢又有甚麼所謂?難得遇上這樣的男人,她手頭有餘裕,又曾給他方便,換得一夜享受也不為過吧。

『瞧你緊張的--!我還能吃了她不成?』女子咯咯直笑,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開去,迎上黝黑瘦削的雞頭與緊隨其後的嫖客。伯姪兩個突然被扔下,撼天闕籲了口氣,摸索大衣口袋想拿菸,發現方才已是最後一根。

一隻白皙骨感的手捏著軟殼子遞了過來,是他慣常抽的牌子。修剪整齊的指甲,勻稱修長的骨肉,菸盒掩著瞧不出掌心和關節處的繭子,乍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柔荑。撼天闕揀了一支菸捲,打火機蓋子彈起的聲響清脆可聞。他慢慢吸著,開口問道:『你來這裡做甚麼?』

『親衛做了一筆單子,大致順利,只是臨了被對方的人發現形跡……酬金已拿到手了,我讓他們先走,聯繫不上你便開車來了。』蒼狼簡略地說道。

『那幫廢物究竟能幹成甚麼事?丟下孤鳴家少主自個兒跑路,你也是,由著他們罔顧職守,就讓你一個人過來?』撼天闕啐道,就著燈光仔細打量姪女全身,檢查有沒有哪裡不對勁。

『小事而已,案子是親衛們一道做的,對方並未注意到我。因此,交給我來帶你離開是最合適的做法。』蒼狼回應道,猶豫了一會兒,掏出手帕看著撼天闕。

『幹甚麼?』撼天闕挑起眉,只見蒼狼走近自己,拿著手帕為他擦了擦,才反應過來蒼狼在拂拭他臉上的脣印。姪女身上的幽香悄悄襲來,她總有一股香味,有時是洗髮精的味道,更多時候說不上來源於何處,無端令他心煩意亂。蒼狼化著淡妝,大部分手法同專櫃小姐相差無幾,除了她濃密的羽劍眉--蒼狼的眉型修長俐落,顏色卻有些淡,撼天闕還記得初次為蒼狼畫眉的時候,姪女渾身只穿著一件皮革綁帶束腰,絞著她單薄的腰肢騎在伯父胯上,閉著眼睛聽撼天闕解說步驟。得虧撼天闕手穩,即使彼時蒼狼正一上一下地起伏,間或隨著吐息顰起眉頭,也不妨礙他描繪好一彎翠眉。

哎,都是些甚麼玩意……撼天闕對自個兒和姪女私下浪費錢的舉動很是無奈,也不知道蒼狼怎麼想的,有些明擺著是老男人的低俗品味,她也不說二話地身體力行,彷彿在跟他嘔氣。

『我們暫時約在某某城裡碰頭,你若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。』蒼狼揩淨撼天闕嘴邊的痕跡,稍稍滿意了,方繼續道:『這段時間你住哪兒?要回去拿東西麼?』

撼天闕道:『不必。重要物品都在身上,房錢每日早上結清,不妨事。』

兩人沿著大路順行,開進小官場的車輛越來越多,有些小姐即使不出去拉客,也會坐在髮廊或酒吧門口望外看。這裡的道德標準很是奇特,沒有所謂的「體面人」,自然也沒有「下流胚」,僅僅是提供有償的買與賣,即使雞頭與小姐之間,老闆與雞頭之間未必如是公平透明,可只要在小官場,旁人不會管買春的客人是否已有家室,也不會在乎小姐為何要下海,是否有甚麼苦衷,還是只因為她下賤。彷彿明日就要世界末日了,小官場仍然會在這裡,若無其事,像嫖客與小姐無所謂彼此的背景,照樣親親熱熱,開口閉口「老公」、「老婆」地叫,尋常夫妻都不會這樣膩歪。連帶著一對非法性交的伯父和姪女,似乎也能隨它去了,就算衛道之士投以鄙夷或憎恨的目光,反正也沒有他們的事。爽利的是這對同姓孤鳴的伯姪,痛苦的也僅是彼此而已。

蒼狼不解小姐與雞頭的共生關係,包括撼天闕做的「自由職業者」,看起來並沒有雞頭負責牽線,如此收益又該怎麼計算,「老闆」又扮演何種角色?

『你看到的女人是個特例,她是我下榻旅館的老闆娘,向你搭話的男人是她丈夫。』路上不時有男客朝蒼狼瞟去,看準了她是出來賣的,對她有興趣,卻又不確定她身旁的高大男人甚麼定位,是小姐上頭的人,還是她的客人?

『她的丈夫?』蒼狼頗為意外,她看得出男子應是管理女子的雞頭,卻如何也猜不出女子其實是「老闆」--哪有老闆出來做的?何況兩人還是夫妻關係。

撼天闕哼笑一聲。『難以置信麼?本來她也只是離鄉背井出來做的女人,倒是和帶她的雞頭好上了。後來賺了錢也沒回去。』

蒼狼遲疑道:『此地性產業興盛,競爭激烈,她繼續做並非不能理解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』

她說不出為何男子能夠心平氣和地看著妻子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,畢竟那不是尋常買賣,何況從女子稍早的態度來看,她並非單純將與撼天闕之間的性行為看做交易。雖然女子口中說著「優待她一晚上」,可蒼狼隱約懂得她這麼做並沒有經濟上的效益,作為消遣更是逾越。她忽然有些灰心,胸口像悶著一口氣吐不出來,彷彿孩子喜歡的玩具被別人發現了好處,甚至也拿上手把玩。

撼天闕平淡道:『你以為她丈夫杵在那裡是在監視我們?錯了,他就喜歡看老婆這樣,我不過同時滿足夫妻倆的需求,順便換點被引薦的機會。』

蒼狼悶聲道:『我不明白……』

撼天闕漫不經心回道:『你哪能瞭解?少不更事的大小姐,自然不曉得旁人活著的無奈。她丈夫知道我遲早會離開,也不可能和他老婆動真感情,住在人家屋簷下,受了許多方便,陪他老婆消遣調笑,也少一些夫妻間因錢而起的爭吵。』頓了頓,又道:『你看那男人負責拉客,一家命脈在他身上麼?不,這個家誰說了算,全看老婆臉色。旅館裡頭養的妹子全聽老婆的,掌握這區域動向的人也是她,說句實話,那個男人充其量不過是衝鋒陷陣攬客罷了。』

蒼狼輕聲道:『你似乎很欣賞她。』

撼天闕笑了一聲,他對女子倒說不上欣賞,只不過對於她那「苗疆女性」之特色有些懷念罷了。『她確實是好女人。』

蒼狼停下腳步,道旁往來的汽車聲,輪胎摩擦地面的吱嚓聲,小姐們胡喊一氣的「老闆」、「老公」和笑鬧的聲響全數放大又遠去了,蒼狼抬眸望著撼天闕,海青色的眼睛在霓虹燈映照下,好似有星辰雲濤藏於其中。她說:

『我既然買下你……是不是能立刻要求服務了?我不懂這些,希望你教我。』

--

撼天闕摸不清姪女在發甚麼瘋,不過他隱約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,伯姪二人間的癲狂溢出彼此構築而成的狹小空間,招搖豪橫地甩上檯面,無所謂造成甚麼樣的後果。蒼狼背貼著牆面,一條纖細頎長的腿曲起,短靴的鞋跟正正踩在撼天闕肩膀上,彷彿他就是她的狗。

撼天闕咬開吊帶襪的扣環,拉下蒼狼的底褲舔她外陰。巷弄裡一反常態十分陰暗,是眾多店面後方的犄角旮旯,只有遠處燈火遙遙遞來微弱的光。撼天闕透過指腹判斷出蒼狼穿著棉質內褲,不禁心謗蒼狼果真不適合做這檔子事,大概還是淺色的,搭上蕾絲刺繡的褲襪怎麼也不相襯,卻忘了蒼狼此前穿給他看的時候,身上根本不會有多餘的布料,包括內衣內褲。少女的陰脣柔嫩滑膩,幾乎無毛,含在嘴裡像吮著塊嫩豆腐,又像嚼著軟糖,或者吻咬花瓣。在濕潤而馥郁的花心深處,緊閉且羞澀的穴口微微發顫,想要被取悅愛撫,被溫柔地膜拜。

撼天闕將手指探了進去,聽到上方傳來蒼狼的吸氣聲。她做甚麼都克制優雅,大概得益於祖叔叔的教導--嫻靜端方,穩重謙和。如果沒遇上他,大概一生都不會有「那些時候」--在公眾場合與人爭執,被繫上項圈,在部下面前受人羞辱,穿著不合乎身分的衣服,做不合乎身分的事。蒼狼提出要求的時候,撼天闕有一瞬間被她激怒,不是因為被姪女當作鴨(畢竟都說蒼狼是他的金主了),只因她總是莫名其妙生起氣來,對他細聲抱怨,或者乾脆要他做些「讓自己開心的事」。她不高興了,好像永遠不會大吼大叫、高聲說話,卻一定會對伯父撒氣洩憤,非得要他退讓屈服不可。

撼天闕也是故意。小官場旅館林立,租一間房的費用他還不至於拿不出手,偏偏拉了蒼狼到小巷子裡頭。蒼狼大概知道他的不滿,卻不願意說話,也不打算收回原本的要求,難不成想看他能做到甚麼地步?一般都說做愛不能解決事情,對他們而言,一場憤怒性愛卻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,哪怕最終只歸於某一方的軟化與妥協,不見得是真正的消除爭端。

舌頭鑽入窄小而富有彈性的陰道之中,如軟體動物遊走於逼仄的洞穴裡頭,順著內壁左右滑動,不時反著方向頂開包覆而來的軟肉。靈活的指節亦不時按壓陰道前壁,揉捻那塊恥骨後方的敏感地帶。蒼狼幾乎要站不住,一手捂著嘴,一手緊緊貼著身後的牆壁。她看不見撼天闕,除了巷子裡過於晦暗之外,她目無下塵的伯父正埋首於自己腿間,親吻狎弄她的性器官。意識到撼天闕跪在身前舔舐取悅自己,說不上是甚麼感覺--有些異樣,有些喜悅,還有一股獨占他的滿足。撼天闕多數時候都讓她舒服,但也不盡然如此。她的陰道對撼天闕而言太狹小了,第一次做的時候還插不完全,露了一截根部在外頭;穴口也小,即使濕潤了仍常常撐得脹疼,一開始撼天闕總是動作大,弄得她忍不住哀呼出聲,她自覺呻吟起來都是一樣的,但撼天闕總能分辨出怎樣是疼了,怎樣是舒服。他其實是個細心的人,只是平常不屑於對任何人周密以待。蒼狼本來想著撼天闕會嫌與她做愛麻煩,得做的準備太多太久,他又不像有耐性,能滿足他的人想找就有,還真不必吊死在蒼狼身上。可是他又偏偏在這方面特別配合,明知蒼狼藉由身體交流使他退讓,或者對他發脾氣、表達怨懟--撼天闕有時也會咬牙切齒地肏她,可見不是無知無感,不如說清楚得很。難不成在開拓姪女身體的過程中,撼天闕也獲得了一定程度的安慰?若是如此,寬慰何來?他在蒼狼身上看到了甚麼?還是說,將蒼狼調教成全然適合自己的模樣,溫柔咬住撼天闕陽具的陰道,箍得緊緊的肉嘴,龜頭頂到子宮頸前穹窿的抽搐,足以讓他認為軟磨硬泡的前戲也值得?

撼天闕舔弄她勃起的陰蒂,下頷的短鬚扎得她刺癢到心裡,腹部一陣酸疼,近似排尿的強烈欲求令她忍不住夾緊雙腿,又惶恐地想將撼天闕的頭推開。撼天闕心知蒼狼即將登頂,一手壓著她的腰腹,一手加重刺激陰道前壁的力度,咬住腫脹的陰蒂輕扯揪扭,過不多時,隨著蒼狼一聲嗚咽,大片溫熱的液體撲向撼天闕面部,澆得他滿頭滿臉,緊隨而至的是蒼狼頹然跪倒,撼天闕早有預料,雙臂撐著她緩緩站起身,讓蒼狼靠著自己假寐一會,平復呼吸。

『你滿意了?』撼天闕摟著姪女,感受她柔軟溫熱的身體貼著自己,還是決定出言安撫--儘管聽起來仍十分挑釁。

蒼狼輕輕吐息,撼天闕似乎沒有勃起,她無法確定,總是有點在意。她想像那個老闆娘一樣,隨意地撫摸他,隔著衣褲或者伸進去摸都行,讓陽具在手裡變硬,捋著它像是撫弄臂彎裡的寵物。可是她到底差了點兒,缺乏苗疆女性--應當說是撼天闕欣賞的那一類型--的潑辣勁,也怕自己的手被他拍開,這著實令她難以自處。蒼狼一言不發地站直身體,快步離開小巷,聽著撼天闕沉穩的腳步聲跟在後頭,心裡一片茫然。

她在離巷口不遠處撞到了人,實際上是那個人襲向她,一把抓住蒼狼的小臂。而蒼狼猶在高潮帶來的懸空感之中,反應及力氣都削弱不少,怔怔看著來人,似乎是早前糾纏自己的醉漢之一。

『你……你怎麼賣?在巷子裡和人辦事,不……不會貴吧?』男子口齒不清地說道,蒼狼蹙起眉頭,空著的手悄悄伸向腰後,打算用手槍握柄擊暈對方。此時撼天闕已走近兩人,只冷冷說道:

『放開。』

男子不以為然,他本就借酒裝瘋,偷偷跟蹤蒼狼好一陣子。撼天闕在他眼裡不過是尋常嫖客,既然辦完事了,還管小姐要不要繼續做生意?他叫囂道:『啊?你說放開就放開,你是老……』

一語未畢,撼天闕便一拳擊向男子下顎,只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清脆得突兀,眨眼之間男子已飛出暗巷摔落在馬路邊,驚得路過行人紛紛叫嚷起來。

這不是撼天闕初次在蒼狼面前動粗,她見過撼天闕殺人,看過撼天闕滅口出賣他們的叛徒,更目睹過撼天闕痛毆反抗他的親衛,迫使她為之求情,任由他羞辱謾罵。蒼狼對撼天闕施加的暴力永遠不能適應,儘管她知道撼天闕不過是自己身處世界的縮影,一面漆黑的鏡子--無論她反感或者接納,都是父親顥穹孤鳴希望她接掌的黑暗王國。撼天闕教給她的事物太多了,暴力、性、仇恨與愛,那些人命生死如漩渦灌入口鼻,讓她溺水一般渾身冰冷,卻是撼天闕的體溫令她記起自己還活著,一顆心在熱血噴薄中噗通噗通跳。

撼天闕不悅道:『你是傻了麼?竟然會讓那種廢物抓住。』

蒼狼晃了晃,將額頭靠上撼天闕的胸膛,感受撼天闕將她方才被箝住的手臂抬起來檢查,又將她一側鬢髮往耳後撥去,問道:『怎樣了?』

蒼狼細聲道:『我們快回車上……好麼?』

撼天闕挑了挑眉,捏著姪女的臉頰使她仰起頭,只見蒼狼滿面潮紅,雙眸濕潤,儼然仍沉浸於高潮中的模樣,他心中一動,探手摸向蒼狼胸部,發現她竟然沒穿內衣。遮擋腰上槍枝的罩衫蓋著,倒讓他不曾察覺。撼天闕盯著蒼狼,以風雨欲來前的平靜語氣問道:『你想做了,是麼。』

蒼狼逸出一聲低吟,好似感到羞恥,又像單純為出遊而興奮的孩子一樣牽起長輩--撼天闕的手,含蓄且堅定地坦承道:『嗯……嗯。』


蒼狼不記得自己與撼天闕是怎麼回到車上的,似乎是撼天闕半拖半抱著她走,一路踉踉蹌蹌,到底是沒有摔倒。車門關上的震動大得讓整輛車抖了幾抖,保險套包裝撕開的聲音,布料被扯破的聲音--大概是她的底褲。車內狹小,伯姪二人又身高腿長,挨擠壅塞得讓人難受。撼天闕咒了一聲:『甚麼破車。』蒼狼恍惚間還記得回道:『歲無償弄來的,原先那台車給親衛們避禍去了。』他們急不可待地拉扯彼此的衣物,撼天闕的襯衫被蒼狼脫了一半,露出精實的胸膛,而她的米白色針織罩衫被拋在後座一隅,短背心被拉至鎖骨下緣,勒得蒼狼要喘不過氣。她想騎上撼天闕,可挺直了身子難免撞著車頂,遑論上下吞吐撼天闕的陽莖。撼天闕聽著她磕碰腦袋的聲響一陣不耐煩,翻身將蒼狼壓制在攤平的座椅上頭,要她抓著椅背趴好,一手環住腰桿,抬高她的臀部便插了進去。

蒼狼細細叫了出聲,她的嗓音比一般的女孩子略低,呻吟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韻味,十分勾人。撼天闕即使無意為之,也總留幾分心思聆聽她的吟哦,知曉她何時感到舒服,何時覺得痛苦。陽具順當地突入窄穴,推開層層肉壁直抵深處,撞上了子宮頸口。伯姪倆舒服得直歎氣,蒼狼的陰道是一場迷夢,而他的性器便是黃泉路上的招魂旛,牽引著兩具幽魂交融於雲雨之中,心神馳蕩,哪管明日如何,就是當下死了也甘願。

撼天闕聳動起來,騰出一手抓握住蒼狼的腕子,粗壯的臂膀暴出青筋,打樁似的將蒼狼釘死在身下,俯低了身軀狠狠碾壓姪女的體膚,像要把她磨碎了再揉成一團,從頭至腳都無可倖免。蒼狼禁不住啜泣哽咽,嘴裡發出的吟叫卻滿是春意,像愉悅至極的潸然淚下。她抖著膝蓋將腿又分開了些,全身都要被撼天闕衝撞得移了位,乳尖摩擦著粗糙的椅套,堅硬疼痛得像是漲奶。蒼狼感覺自己只吊著一口氣,像是快死了,全憑著撼天闕的陽莖勾著一縷神識,欲仙欲死。她感受到撼天闕著意反覆磨砥子宮頸,似乎想讓她子宮高潮,不由得絞緊陰道下緣,穴口及肛門附近的肌肉陣陣收縮,隱約聽到撼天闕罵了句:「操」,不多時便頂著她的子宮頸口射了精。

蒼狼短暫地窒息一會,渾身僵直,隨後即癱軟下來,閉著眼睛急促地喘息。撼天闕鬆開手掌,只見蒼狼細瘦的腕子已然發紅,他容易控制不住力氣,或許會留下淤痕。他輕輕撫摸蒼狼的手臂,緩慢地抽出性器,取下保險套打了結,隨意地扔在一邊。撼天闕讓蒼狼躺在副駕,扭開室內燈並搖下車窗通風透氣。蒼狼轉過身子,抬手遮住眼際,一頭長髮凌亂披散,軟弱圓潤的乳房袒露在外,格紋短裙亦遮不住腿間的柔嫩。不知為何,看著蒼狼烏七八糟的模樣,反倒讓撼天闕升起一股愛惜姪女的心思,儘管這份長輩的關愛來得不合時宜,仍無礙他親手為蒼狼拉好上衣,撫平她起皺捲曲的裙襬。

每每做愛之後,他們總會進入一股異常的平靜,像是一對感情和睦的父女--正常相處的那種。其實他們也不希罕,不曾期待在對方身上得到一點關愛,即使對彼此的在乎與執念早已超越一般的親屬關係,似乎也從未想過拿起來檢視琢磨。撼天闕自是無所謂旁人的眼光,雖然他也不是那種非得昭告天下不可的類型,在他看來,入不了他眼的人說甚麼都是多餘,又何必著意將自己的事情攤至眾人面前?至於蒼狼,撼天闕相當懷疑她從未考量所謂的安全距離--她老愛在他面前晃悠,試圖獲取他的認同--這原本應是積極且正常的情感,卻不知不覺演變為她的情緒也要撼天闕照護,別的人來做都不行。實際上,蒼狼幾乎是沒有情緒的,她穩重成熟,遭遇遽變也不曾崩潰失意,似乎克制理性便是她的一部分,即使在歲數可作為長輩的親衛跟前,她也不曾忘卻自己領導者的身分。唯獨面對撼天闕,她會像這個年紀的少女一樣,喜怒哀樂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,向他表達不滿與需求,對他生氣委屈,想要他來滿足自己。要說蒼狼嬌縱任性卻也不是,她不會撒潑折騰,一哭二鬧,仍是那樣自持謙和地說話,不時將「請、謝謝、對不起」掛在嘴上。偏偏卻總愛踩在底線上頭試探,彷彿與撼天闕之間的距離不夠理想,定要再靠近些才可以。還要多近呢?和伯父上床她就沒有一點心理障礙?而他也有錯,當初就不該碰她,明知蒼狼對他有莫名的吸引力,卻放任這股力量恣意生長,現在要回頭也難了。

『給我地址,或者你帶路,由我開車去某某城。』撼天闕抽完一支菸,發動引擎打開車頭燈,打算連夜前往目的地。

蒼狼輕輕嘖了一聲,升起座椅繫好安全帶,報出一串地址,側頭對撼天闕說道:『我查過了,沿著這條路往前走,過了橋之後轉交流道可以快些抵達。』

撼天闕沒好氣道:『那你又在不高興甚麼?』

蒼狼道:『我還想做。』

撼天闕差點沒捏碎方向盤,也不是生氣,而是意外蒼狼敏銳地察覺到他也沒有盡興。她總是一針見血地指出撼天闕某些隱諱的慾望,卻從不多加批判,反倒給他一種自個兒杞人憂天的感受。

蒼狼又說道:『但我知道你不會理我。』

撼天闕哼笑了聲,淡淡地諷刺道:『別發脾氣,孤鳴大小姐。』

蒼狼不說話了,微微噘起嘴來,或許她自己並未發覺,但這孩子氣的舉動,頓時讓她十分可愛可親,少了一些平日的端莊壓抑。這使得撼天闕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,好似想揉揉蒼狼的頭頂,又想不顧一切扳開她的腿,將自己浮躁難安的陽具塞入她的小洞裡。即便他在小官場待了一段時日,也沒有這般慾壑難填過,他與蒼狼之間究竟哪一步出了錯,或者這才是他們應該走上的路子--用孤鳴家的獨苗,狠狠報復歷任龍頭幹下的腌臢事?

如果他讓蒼狼懷孕了會怎麼樣?若不是為了生殖需求,他--他們為何會這般與天搶時似的翻雲覆雨,像是怎樣都做不夠?撼天闕只覺得荒誕可笑,又難掩一股子悲哀。他笑了出聲,眼底沒有一絲暖意。蒼狼仍靜靜地注視著他,眼神彷彿很柔軟,又像是寬容。

撼天闕傾身向前捧起姪女的臉龐,蒼狼濃密的睫羽顫了顫,順從地閉上眼睛與撼天闕接吻。這個吻節奏緩慢,只不疾不徐地交換彼此的唾液,舌頭糾纏相嬉,輾轉吮吻對方的嘴脣與舌尖,幾乎像是一對情深義重的燕侶。蒼狼嘴上的脣膏被弄糊了,一部分沾到撼天闕口脣上,看起來有些滑稽。

『以後別塗口紅了,味道真磣人。』撼天闕以拇指抹去蒼狼嘴邊暈開的脣膏,語氣如常地囑咐道。

蒼狼微微一笑,頷首同意:『我也是這麼想的。』



bgm: Jimi Hendrix - Little W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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